李追远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们这一浪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杀赵家的那位大长老。
也就是当初曾向柳奶奶下拜帖的那位。
那位大长老基本不离开山里赵氏祖宅,因此最好的下手契机,就是在祭祖磕头时,对其进行刺杀。
邱怀玉这个团队得到的浪花线索之一就是,二房的恶行。
那也就意味着,其它团队得到的,应该是一房、三房、四房的恶行。
二房的恶行很明确,但其它房的恶行应该是一种带泛指向性的,代指赵氏的某种原罪,为走江者下手时开脱。
以天道的出题方式,它也不想看到一开场,大家就开启乱斗,最好是先“各就各位”。
在道长的记忆片段里,有身为团队头儿的邱怀玉对大家的这一浪详解,也可以叫提醒。
邱怀玉说,明面上这一浪是杀赵家大长老,但背地里肯定有其它牵扯,大长老很可能只是一个露在外面的引子。
这一浪,有可能涉及到赵家深处的某个隐秘,而赵家作为曾出过龙王的家族,那隐秘很可能指向赵无恙。
邱怀玉还说,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整个九江赵,大家不要放松警惕,认为成功刺杀了大长老再活着冲出来就算完成了;纵使完成了,也不可能拿到这一浪本该赐予的全部功德。
李追远再次觉得,邱怀玉确实是一个值得正视的对手。
她与她的团队,是真的没短板。
但这就是走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秦柳两家供桌上摆着的那些牌位,可不都是彼此的世仇么?
换个角度想想,正是因为有着这些高质量高水平的对手,这江才能走得不乏味,这龙王之位,才能真正的服众。
林书友把瓷片都捡装好了,手里拿着三个小人偶走了过来:
“小远哥,这是在瓷片底下发现的。”
每个小人偶只有大拇指大小,做工很精致,泛着瓷光。
相似的手段,李追远在丽江见徐艺瑾也使过,但邱怀玉显然比她更高级。
“收着,待会儿给赵毅。”
“明白。 ”
谭文彬很忙。
虽说他已竭力保护了案发现场,可小远哥与对方头儿的阵法对弈以及接下来润生和那头僵尸的肉体对轰,还是对这现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谭文彬不得不戴着手套,把那些散落的物证线索给重新捡回来摆好,尤其是那塑料棚子,他还得重新搭回去。
倒不是他刻意在为自己亲爹留业绩,而是这条破案线本就是他们自己挖出来的水渠,肯定得做一下基本保护。
搞得差不多后,谭文彬从二楼跳下来。
道长的尸体已彻底化作一滩脓水,谭文彬摸了摸自己肾的位置。
双方做最后互相搏杀时,他真没料到道长会使出惊世绝学———补肾一剑。
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一剑。
可惜,这一剑只能在燃烧本源时才能使出来,道长这一生也只能用一次。
看着地上只剩下液态的人形痕迹,谭文彬笑了。
这流云道长,还真挺有意思。
如果换个场合遇到认识,说不定大家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谭文彬拿出符纸,往残留痕迹上一贴,蓝色的火焰燃起,连带着衣服和最后一点残渣,化作灰烬,再轻轻吹口气,烟消云散。
得打扫干净啊,要不然等自己亲爹过来,一看发现有好多具尸体残留,那不是给办案增添难度么。
走到润生身边,润生已经进餐完毕,坐在那里,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雪茄”。
润生吃得很撑,很满足。
他能感受到,肚子里的东西正在消化,连带着自己身上沟渠流淌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
谭文彬:“尸毒有影响么?”
润生摇摇头:“可以多来点。”
谭文彬:“你倒是挺给他面子。”
在对方报自己是“孤儿”时,润生也回应了“孤儿”。
润生:“他知道我要吃他,故意死前把身体做软化了方便我吃。”
谭文彬点点头:“那确实得给面儿。”
掏出符纸,丢过去,看着面前噼里啪啦窜起的蓝色火焰,这残留的尸气估摸着能烧好一会儿。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名号不适合在这种严肃场合喊出来,大概,老太太当初教我时,‘船头吆喝’本就是一个口语化的表达。”
“嗯。 ”
“润生,你觉得我该改成什么合适?”
“门下走狗。”
“得,是我多一问。”
确认都清理完毕后,李追远解开了这里的阵法,让这块区域与现实社会重新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