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睛一直盯著这条毛巾。
“总是用新毛巾,不舒服。”
阿璃闻言,将目光从毛巾上挪开。
黄昏时的风,拉扯来夏日百般不情愿的些许凉爽。
李追远与阿璃坐在露台上的藤椅上,就著天边的霞云下起了棋。
棋盘边角处,闯入了林书友兴奋奔跑的身影。
“彬哥,彬哥,虞家人浪花,浪花!”
林书友抓著谭文彬的胳膊,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谭文彬。
谭文彬接过纸条听著林书友的讲述。
小妇人姓孙,叫孙彩娟,和自己男友在外地相知相爱,刚怀了孕,准备回各自老家见父母办婚礼时,男人遭遇意外死了。
孙彩娟说她重情义,没舍得把孩子拿掉,回到自己父母家,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她有个心愿,希望能让她男人的父母,知道有这个孩子,看看他留下的血脉。
谭文彬:“阿友。”
林书友:“是一条吧,一条线索吧,彬哥?”
谭文彬:“前阵子老太太们打牌时,花奶奶说过她这个邻居,花奶奶说这孙彩娟前几年是在上海给人当二奶,怀了孕后回到家,把孩子生下来后,每个月都有钱汇过来给她养孩子。”
林书友:“啊?会不会是村传的闲话?”
谭文彬:“你没看见她家人?”
林书友:“我去的时候,她家就她一个人。”
谭文彬:“她家不光有她父母,还有一对哥嫂一起住的,她妈还在村经常炫耀说她闺女有本事能傍上大款,每个月打来的钱都够她全家开销的了。”
林书友:“可是,她为什要骗我?”
谭文彬:“说不定是看上你了?”
“彬哥,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你自己没仔细看过这张纸?这地址写得这详细,就算没号码找个人也不难吧?
还有你看……是于家村。”
林书友接过纸,仔细看了一下,怔在了原地,喃喃道:
“那这就不是浪花了。”
谭文彬拍了拍林书友的胳膊:“行了,浪花哪那容易一接就准,再接再厉。”
刘姨:“吃晚饭啦!”
晚饭后,李追远与阿璃去小河边散步。
少年每晚不仅要给伙伴们上课,还得加上自己的特训,精神上的透支与疲惫感很重,因此,在保证睡眠的基础上,也得注意舒缓和放松。
散完步回来,李追远将阿璃送回东屋,然后将熟睡中的小黑喊醒,牵著来到屋后稻田。
打开禁制,走了进去,谭文彬、润生和林书友都在面等著了。
没人抱怨这种课上得累,都是历经不知多少次生死的人,更懂得珍惜这样的机会。
润生在调动肌肉打拳,谭文彬闭著眼像是个盲人一样绕圈,林书友认真掐印,老师没来之前,大家自己做起了预习。
李追远走上祭坛,下方三人停了下来,各自站好。
没有“老师好”“同学们好”,少年举起右手,地面波浪感再起,课程开启。
夏日夜晚,一个浑身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使劲蹬著三轮车,车上装著锅碗瓢盆以及各种菜篮子。
许是觉得这车速还不够快,他干脆站起来蹬。
结果蹬著蹬著,屁股后头甩出来一条长长的尾巴。
它吓得赶紧用手将尾巴抓了回来,绕在了肚子上,然后继续蹬车。
“做好了再外送口味就不好了,鼠鼠我这次直接来给你们现做!”
来到昨天外送的村口,停下,大白鼠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骑进去。
三轮车在村道上慢悠悠地行著,它不知道是哪家,只能不断耸动鼻子吸气嗅著。
不是为了找寻哪有气味儿,而是找哪家气味儿最淡,最干净。
还真让它给找到了,三轮车慢慢放下速度,前面是村道延伸下去的石子路,单独通往一户坝子面积很大的人家。
“好像……是这?”
这时,大白鼠看见坝子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朝它这儿看了一眼。
大白鼠顿时有种脖子被人攥住下一刻就会被捏爆的感觉,吓得赶紧蹬起踏板离开。
刘姨拿著一个热水瓶,回到西屋。
秦叔:“怎了?”
刘姨:“唉,现在同行是越来越过分了,直接欺上门了。”
秦叔:“你没弄死它吧?”
刘姨:“你胳膊肘还挺会往外拽。”
秦叔:“是怕你夜起来煮夜宵,累到。”
刘姨:“它刚刚但凡从村道下来,我明天就给你做顿老鼠干儿;不过,小远他们可真奢侈,用功德换夜宵吃。”
秦叔:“孩子们高兴就好。”
刘姨:“是啊,终究是我没见过世面,都快忘了家有龙王时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连这点功德都稀罕得不得了。”
秦叔:“……”
刘姨:“嘿。”
秦叔:“怎了?”
刘姨:“那只祭鼠,往大胡子家骑去了。”
……
“真是吓死老鼠了,这个村子好吓人!”
一连蹬到几乎脱力,大白鼠才停歇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瞧见前方人家坝子上,走下来一个女人,女人怀还抱著一个婴儿。
“死倒!”
大白鼠再次被吓得一激灵,马上调转三轮车车头想要离开,同时喊道:
“你吃了小孩就不能吃老鼠了,小孩比老鼠好吃,老鼠臭臭的,不好吃!”
谁知,明明在使劲蹬著,可这车却不往前反而向后,大白鼠低下头,发现有一根桃枝缠绕在了它的三轮车上,正在向后拉动。
大白鼠准备跳车,可那桃枝立刻蔓延上来,将它死死锁住。
最后,
连鼠带车,被拖入了桃林中。
下课后,林书友和昨天一样,来到村口等外卖。
结果等了好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咦,这老鼠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