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较真起来,在正式场合中,刘姨和秦叔会称呼自己为“少主”,最含蓄,也得称一声本家少爷但姚姗这个“姑爷”称呼,肯定不是她自己擅自起的,阿璃年岁还小,她不可能自个儿去给阿璃许一个夫婿。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柳奶奶和姚姗在通信中,柳奶奶自己使用了这个称呼。
妯娌之间,没什话是不能聊的,尤其是老妯娌间,更是没有禁忌。
李追远还是第一次知道,柳奶奶在私下,对自己的称呼是“孙女婿”。
只会暗戳戳买同一款衣服两种颜色的太爷,相比之下,竟显得保守了。
当李追远说出自己是柳家的人时,姚姗当即就信了。
因为她早上就对李追远的身量起过疑惑,她是为李追远亲手制过衣裳的。
调整好情绪的姚姗,对李追远问道:
“小姑爷,您是有什事,需要我来做?”
李追远指了指被摆在裁缝案上的陈曦鸢:
“她筋脉都断了,你能帮她缝补好?”
“只是缝补筋脉?”
“很难?”
“不,简单的,以前用过各种料子,比筋脉可难得多。”
“辛苦了。”
“小姑爷,您可千万别这说,能帮您做事,也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姚姗拿出自己的针线盒,做起了准备工作,头无论是针还是线,都不是凡品。
除此之外,这放置的很多布料,随便扯
一匹往外头一卖,都是天价。
李追远开口问道:“日子怎过得这清简?”
姚姗:“小姐给念恩看过说念恩福薄,受不得大富贵冲,得惜福才能长久。”
姚奶是有家底的,凡是和柳玉梅关系好的,都不会差。
李追远:“我帮你看过了,你的儿子已经过那个坎儿了。”
姚姗:“可是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他每天也被人‘老板老板’地叫著,家也不缺进项。
儿媳妇身子骨也好,俩孙子入学了,成绩
也不错,这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李追远:“嗯,的确。”
姚姗准备妥当,开始施针了。
李追远没再出声打扰,甚至,怕给予她压力,少年特意坐到角落闭眼,打起了盹儿。
夜深了。
姚姗收起针线,亲自擦拭了一下陈曦鸢的身体,又给她换了一套衣裳。
做完这些时,旁边递来一张白帕子,姚姗一愣:“小姑爷,您醒了?”
“嗯。”
姚姗将白帕子收起,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
脸上的汗。
“顺利吧?”
“回小姑爷的话,虽然破损受创严重,但这姑娘她筋脉雄厚粗壮,缝补起来倒是不难的。”
“日后恢复呢?”
“也不难的,虽然我不懂,但应该有法子能完全愈合。”
“嗯。”
“小姑爷,我下去让媳妇给您准备饭食,然后伺候您用餐。”
“一起吃吧,自家人,太生分了,我不自在。”
“是,小姑爷。”
姚姗解开门锁上的丝线,打开门,退出了房间。
李追远看著案板上躺著的陈曦鸢,开口道: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陈曦鸢缓缓睁开了眼,不过,这会儿,她虽然醒了,但眸光依旧有些涣散,显然意识还未完全复苏,类似于正常人半梦半醒的状态。
从这就能看出,她以前生死危局经历得实在是太少了,那种陌生环境下但凡意识有一点复苏就强迫自己迅速清醒的本能,她这是没有的。
她不是温室的花朵,但她的域,强大到如同一座温室。
可即使如此,她看向李追远的目光,依旧流露出了一抹疑惑。
这不禁让少年怀疑,自己对她现阶段的判断,是否出了错误。
李追远:“有什想问的,那就问吧。”
陈曦鸢:“你年纪这小,就当了上门女婿?”
“啪!”
一张封禁符被贴在了陈曦鸢的脑门上,她马上闭上眼,昏了过去。
“你还是,再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