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三声犬吠,在村子里回荡。
启礼开始了。
宽敞的祠堂内,虞地北站在人群中央,身上不断发出骨节的脆响,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身边的小黄狗则不断褪毛,双眸中的灵动,越来越清晰。
启礼结束后,虞地北浑身是血,几乎成了个血人,而那条小黄狗,目光不断扫向四周,不仅仅是记气味了,它现在可以记下更多。
阿公:“地北,赶紧下去收拾一下,准备拜龙王了。”
虞地北:“是,阿公。”
明玉婉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清洗过身体换了一身衣服的虞地北,重新回到这里,面朝明玉婉,单膝跪下。
“我,虞地北,于今日拜……”
明玉婉起初还在竭力控制,可最终还是失了控,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人群中,那十一个人里,有人眼里是嫉妒,有人眼里是不甘,有人眼里是艳羡……
有两个人在虞地北跪下时,转过了身,同是龙王家的
人,看到这个场面,难免会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还有一个人,则直接走出了祠堂。
赵毅站在祠堂台阶上,嘴里的烟斗,在夜幕下,忽明忽暗。
抬头,看向空中。
现实的外面,有一道道流星划过。
不少人抬头看见了,其中有摄影爱好者无比痛惜地骂本地气象台为何不提前发通知。
这些流星在村子上空的画面,则像是一道道银辉,将原本处于夜间的村子身上,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蓑衣,精致且亮丽。
村民们喜极而泣,他们仿佛看见了村子更美好的未来,动物们无法理解什么叫未来,但它们见周围的人很开心,也跟着或蹦或跳起来。
这时,原本立在阿公身边的秃鹫,忽然发了疯似地一飞而起,在空中边快速盘旋边发出刺耳的嘶鸣。
它身上的羽毛不断脱落,带着血,飘飘荡荡地落下,它的身躯也在不断开裂,肉块与血水向下抛洒。
这恐怖一幕,让现场的村民们集体噤声,先前还闹得很欢腾的动物们,也都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这只秃鹫,在妖兽里算不上号,但在它们这种只有一点基础灵性的动物这里,算是极为高等的存在。
阿公看着这与自己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伙伴,急得伸出手,释出一道道白丝,想要将秃鹫接下来查看治疗。
明玉婉抬起扇子,阿公的丝线全部崩裂。
虞地北那里想要助跑借力跳起,去将盘旋于上的秃鹫抓下来,可人刚刚起跳,明玉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肩膀被一抓,虞地北身形快速后退,滑行一段距离后才稳住。
明玉婉:“你们如果想让它有可能活下来,现在就别干预。”
又盘旋了一段时间后,秃鹫身体忽然垂直落下。
明玉婉伸手,秃鹫下落过程中被拘向了她。
虽奄奄一息,命却还在。
其余十一人,全部向明玉婉这里聚集过来,包括刚刚一个人出去透气的赵毅。
“明姑娘,是不是开始了?”
“明姑娘,快看看它灵智是不是已经退去了?”
“它本就是杂血,品质不纯,靠其血亲供养这才能维系住妖兽基本水平,它现在出了事,就说明它那血亲出了问题。”
明玉婉伸手轻抚摸秃鹫的眼睛,检查着自己想要的讯息,而后将其丢给身后站着的阿公。
阿公将秃鹫抱住后,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指放入秃鹫口中,以自己鲜血喂入,帮其稳定状态。
可秃鹫眼里的神采,还是在慢慢退去,逝去的不是其生机,而是它的灵智。
接下来,它将变得听不懂人话,甚至比不过在林子里摘果子的小松鼠。
虞地北走到阿公身边,焦急地查看着秃鹫的状态。
可一边看,他就一边陷入了某种迷茫,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些其它东西。
且伴随着秃鹫眼里神采的不断黯淡,虞地北眼里的迷茫反而越来越加剧。
角落里,那只小黄狗,独自坐在那里,它眼里的神采,则是愈来愈盛,且流露出通常只有人眼里才会出现的深邃。
似乎是到达了某种临界点,它忽然站起来,原地快速转了几圈后,又尝试地小声叫唤。
“汪~汪~”
紧接着,它抬头看向那边的虞地北,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明玉婉开口道;“灵智已退,应该是黄将军死了,连累到它血脉降格。”
阿公愕然道:“黄将军死了?黄将军怎么会死?黄将军
是我们的人,诸位贵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是黄将军帮我们建立了这里吗?”
明玉婉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的虞地北,耐下性子,开口解释道:
“有些时候,牺牲在所难免,我想,黄将军应该是主动里应外合牺牲的,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黄将军的牺牲白费。
诸位,伦理纲常不可乱,江湖正道不可欺,龙王门庭不可辱。
下面,
就得靠我们,来光复虞家了!”
……
李追远:“休息够了,彬彬哥,把他们叫起来吧。”
谭文彬去拍林书友和润生的脸:“喂,醒醒,兄弟们,要干活儿了,开饭了,吃夜宵了!”
林书友伸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彬哥,那曲子能用你的耳朵录下来么,以后失眠时可以听听。”
谭文彬:“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失眠?”
林书友:“也是。”
陈曦鸢看向少年:“刚刚那只秃鹫的动静,指的是虞家那里出事了?”
李追远点了点头,
回答道:
“黄将军不管站在哪一边,它死了,就说明,各家的长辈们,此刻已经攻入了虞家。
这一浪,
现在 才算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