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却又无比充实。
最重要的是,当大家精神头都起来后,这种合力而击,竞然将局面给硬生生翻了过去,甚至还能有余力去支援一下前头的那些老家伙。
陶万:“失算了,当时真该多琢磨琢磨误杀掉这赵毅的。”
令竹行:“没错,此子已有草莽化蛟成龙之形。”
陶万:“错过错过啊。”
令竹行:“是他似乎根本没往宅子深处去,我们也碰不到。”
俩龙王家出来的老家伙,一边毫不留情地动手攻击身前强大的邪祟,一边还不忘继续自己的“蝇营狗苟”。
反正都一把年纪了,这性子是改不过来了。
而且,家派他们俩过来,本就是因为他们俩这性子,想著能在这一遭,发挥出功效。
他们对话时,也没避著人,声音洪亮。
此时倒也算是给年轻人们添了一把火,更是一种对赵毅的认可。
徐锋芝:“龙王令下,群贤毕至,镇压江湖,自当如是!”
一道道夸赞之声传入赵毅耳中,赵毅心很受用,却又有点小小的羞愧。
他清楚,自己的乐观洒脱,全是建立在对姓李的信任基础上。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替姓李的出名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
这时,徐锋芝已经几乎燃尽,他在最后一枪刺出后,身形一阵摇晃。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准备收割他的性命。
早就有所预料的赵毅,提前将陈曦鸢派了过去。
一根翠笛,搅散了黑影。
而徐锋芝,已经将长枪举起,打算在最后时刻将长枪穿透己身,再连带著洞穿身后的邪祟。陈曦鸢来救他,反而让他感受到了一抹遗憾。
这死法,他觉得挺美的。
陈曦鸢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后拉拽。
“陈姑娘,老朽已活不了几日了,不如让老朽再尽最后一点力。”
“半日之内,就能看到否极泰来。”
徐锋芝被甩了出去,身形落在了虞家大门的台阶上,已战至油尽灯枯的他,只得坐下,喃喃道:“如今的江湖,若是能再出一位陈家龙王,也算是对当下风气的一种荡涤。”
陈家要不出龙王,一出就碾压一个时代,徐锋芝在陈曦鸢身上看见了历史上那三位陈家龙王的风采。眼下这江湖,真的是乱糟糟的。
徐锋芝之所以来这,真和自家子弟在这走江没关系,事实上,他以往一直在闭关,也不过问家族子弟走江的事,他是纯粹听从号召前来。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次聚集的人这少,人少……才好分虞家的底蕴。
倘若正儿八经,来的人多些,各家真的愿意出点血,以及先前天黑时少点内斗破事,这局面,真不至于最后糜烂成这样。
头戴一枝花的老婆婆也萎靡了下来,一掌没能将眼前的邪祟拍飞,待那邪祟伸展出触须时,老婆婆叹了囗气。
翠笛再次出现,先将触须缠绕,而后奋力一搅,将那邪祟逼得一震。
陈曦鸢像先前那般,抓著老婆婆的肩膀,将她向后拉去,等到进入安全距离后,也是向后一甩。“噗通!”
“哎哟!”
老婆婆摔在了台阶上,先前厮杀只是透支了潜力,这会儿真没力气了,直接摔了个头破血流。徐锋芝:“没事吧?”
余仙姑:“你都不晓得接我一下。”
徐锋芝:“我也没劲了,接你就会被你砸死,你死沉得很。”
余仙姑:“放你娘的屁!”
有年轻人可以指挥后,赵毅开始专门安排陈曦鸢去营救回那些脱力的老家伙。
赵毅其实也不大清楚自己为什要这做。
这些老家伙一上去就用的燃命的打法,就算救回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大概,是因为他清楚,这局面,肯定能翻回来,他想让他们留著那口气,看到这一场浩劫的消弭。比起姓李的,赵毅更懂这江湖的恶心,那些离去的老东西无所谓了,可愿意留下来的老前辈,当真称得上这座江湖的瑰宝。
甚至,他自己也逐渐变化了态度,要知道他先前之所以一头闷扎进战局,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疙瘩陈靖。
现在的陈靖完全不听指挥,就在邪祟群疯狂乱窜、撕咬,多次险象环生。
可他却没有命令陈曦鸢或者其它团队去进行照应。
他是点燃这场氛围的人,同时也在被这氛围所改变。
如若阿靖真折在这了,那这就是阿靖的命,也是我赵毅的命!
赵毅:“老家伙们老了,打不动了,该我们顶上了!”
这一声呼喊之下,年轻人们立刻爆发出了更多的潜力。
甚至不少,还在这场厮杀中,直接境界或者认知精进的。
都是江水拍打下顽强活下来的主儿,就没一个简单的,再加上年轻,最不缺的就是潜力以及奇迹。徐锋芝身边除了余仙姑外,又坐著好几个老家伙,都是被陈曦鸢一个一个抛回来的。
余仙姑开口道:“这九江赵毅,擅长蛊惑人心。”
徐锋芝:“蛊惑人心乃小道,能捏合人心,方为大道。”
当陈曦鸢在救另一个老人时,一杆镰刀忽然自陈曦鸢身后劈砍而出,陈曦鸢的域在这镰刀之下竞然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变形。
她累了,也是猝不及防。
乱战中不停穿梭,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尤其是这尊邪祟,先前一直隐藏著,并未出手。
可这第一击,就要命。
陶竹明胸口的一枚方印碎裂,伸手指向陈曦鸢所在方向。
一道新的屏障,出现在陈曦鸢身后。
镰刀切开了陈曦鸢的域,却被这道屏障所阻挡。
陈曦鸢带著身前的老人,快速后撤,脱离危险。
“噗!”
陶竹明本人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开裂,一根根肋骨崩断。
不过他依旧对著身前正在应对的邪祟,发出一击,将其击退,
喊道:
“陈姑娘,陶某欠你的一命,还了!”
这,指的是博物馆那次围杀。
令五行对著前头还在战斗的自家长辈喊道:
“爷叔,我那份你帮我还一下!”
令竹行怒骂道:“滚!”
陶万:“陈家丫头,我们也快没力气了,你记得待会儿拉一把!”
令竹行:“就是就是,可别忘了,咱三家可是世交!”
陈曦鸢没理会他们,外面的老人除了最能打的这俩,其余的都被陈曦鸢营救了回去,她本人也没入其它战局中,一边帮忙一边喘息恢复。
底蕴这种东西,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显现。
原本,由一众老家伙们应付的最强的那些邪祟,在其他老家伙们下场后,大家居然发现,陶万和令竹行这俩老头……依旧能应付!
此刻,坐在台阶上的一众老头老太们,神色纷纷有些难看。
徐锋芝更是气得吹起了胡子:
“这俩货先前,居然还在留力!”
骂归骂,不满归不满,可你却依旧不得不佩服这俩老东西的实力,最可怕的是,即使如此,即使到现在,他们俩依旧没显露出什疲态。
而且,依旧是一边战斗一边还能扯闲篇,惋惜哪个年轻人先前天黑时没趁机弄死,以后得成为自家小辈追逐龙王时的大患。
龙王家出身的年轻人,普遍对此有较为清晰的认知,非龙王门庭出身的年轻人,则对龙王家的强力有了新的认知。
什江湖名门势力,什顶尖门派,什不逊龙王门庭,不是正统龙王家的,真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不过,最好奇的,还是谭文彬与林书友,没办法,谁叫自家能匹配上的那位,压根就没见过他正经出过手,整天不是在种地就是在拉货。
赵毅的感触才最深,毕竟,他曾经有机会可以试一试秦叔的深浅。
现在看看前面这两个的恐怖表现,真是庆幸当初自己早早主动地三刀六洞,向秦叔展示出自己的深浅。陶万:“我再问一遍,到底是你们谁,把明秋水给弄死了!”
令竹行:“明家那个老婆娘要是在,我们三个能更轻松,现在真是累死了。”
无人应答。
不过,大家伙心也都不禁泛起了嘀咕,陶万与令竹行已如此可怕,那同为龙王家的那位明秋水,真的是自己年轻一辈能弄死的?
赵毅等了一会儿,确认无人认领后,他马上知道是谁弄死的了。
姓李的最擅长的,就是悄无声息间给人毁尸灭迹,那既然是姓李的弄的,就等于是自己弄的。赵毅马上喊道:
“唉,要怪只能怪明前辈想搞我。”
陶万:“好家伙,小子,你有种!”
令竹行:“行,你大大方方承认了,只要你还在江上,那明家就不敢动你!”
谭文彬、林书友和润生对此早已习惯。
陈曦鸢则抽空瞥了一眼赵毅:这人,真不要脸!
书生从自己背篓甩出一节肉干,甩向了润生。
“小生是装邪,兄弟你是真的邪!”
润生毫不顾忌地换气间隙,咬了一大口这肉干,眼睛当即一亮,问道:
“还有?”
书生:“有的是,我家厨房熏了不少,若我们这一浪能活下来,管够!”
润生:“好!”
令五行焦急道:“陈姑娘你再向前冲一冲犯个险吧,我想救你一次。”
陈曦鸢:“白痴。”
令五行:…….”
原本,局面虽然艰难,可氛围良好。
可这种状态,被忽然传来了炸裂之声给打破了。
“砰!”“砰!”“砰!”
龙王石碑全部碎裂。
后方,一大群数目更多的邪祟,正向这汹涌而来。
陶万:“得,栽了。”
令竹行:“唉,预料之中。”
第一批因虞天南的石碑缺位率先冲出来的邪祟,不是不能挡,可你挡下了又有什意义,后头还有更多。
俩老家伙先前之所以扭扭捏捏,不太愿意出手,就是因为觉得出手换来的除了老夫聊发少年狂外,于结果无异。
并且,这第一批邪祟也是深受这帮堵门人之苦,它们虽然很难被杀死,可一次次被击倒重创,不仅加剧了它们的状态流失,更是让它们承受了一轮又一轮的痛苦。
因此,在感知到身后大众邪祟来临后,第一批邪祟开始本能地改变战术,不以冲门为主,而是开始纠缠。
它们,不希望这批人,能有机会撤离。
坐在后头台阶上的老人们,纷纷沉默了。
没机会了,这下子,如此数目庞大的邪祟,是真的连一轮冲击都拦不住了。
年轻人,这一刻,连赵毅都产生了动摇。
姓李的,我信你的能力,但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徐默凡:“正好刚刚新感悟出一枪,死前可以一试,请叔公点评!”
徐锋芝脸上当即浮现出笑意,抚摸自己的白须:
“可!”
随即,徐锋芝的目光,又落在了润生身上。
也就是一开始在那蛆海,他从润生身上看见了《秦氏观蛟法》。
但接下来,润生每次使用时,那个赵毅,都会帮其遮掩。
徐锋芝不理解,都要到最后生死时刻了,还需要遮掩?
而且,秦家人,居然会拜龙王陈家的走江?
数目庞大的邪祟,来临。
陶万右手指著天,左手指著地,发出一声大喝,身上血雾飘散。
“轰!”
一记大印,似云海下垂,轰然而至。
令竹行扯下自己破损的衣服,向前一甩,口中念咒,一阵地面上的电闪雷鸣,炸出可怕的动静。本该是极为可怕的招式,可现在看起来,依旧是杯水车薪。
陶万:“各自寻个死法吧。”
令竹行:“嗯,死得体面点。”
令五行:“陈姑娘死我后面,我先还个命。”
赵毅身上黑蛟之皮散开,其先前只顾著指挥,并未全身心地投入战斗,这一刻的他,四周一片漆黑。姓李的,这是老子新琢磨出来的术法,本想让你开开眼的,可惜,你要没眼福了!
所有人,都准备拿出自己新感悟的或者以前并不完善的绝招,求一个死前没有遗憾。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犬吠,呼啸于天地。
“汪!”
紧接著,一尊体格庞大的白色大狗,砸落于这片邪祟之间。
它一边撕咬著周围的邪祟,一边打出一道道佛光,专克阴邪之物。
一时间,因它的及时出现,竟然让整个邪祟浪潮为之一滞。
陶万:“这难道是………”
令竹行:“谛听。”
陶万:“它没陪著菩萨蹲地狱?”
令竹行:“它居然反虞家妖兽帮我们?”
刚将黑蛟之皮张开,营造出极为高光场面的赵毅,只觉得眼皮一阵抽抽。
他是知道内情的,而且看那大白狗两种颜色不同的眼睛,他立刻就能猜出,真正控制这具谛听身体的,是那条老狗。
所以,这是什情况,老狗反水了?
不是,你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那我们这一浪跑过来的敌人,又他妈的到底是谁?
陈曦鸢与谭文彬他们,则显得平静许多。
因为他们曾目睹过小远哥直接称呼老狗为“蠢狗”。
既然是蠢狗,被小远哥指派来堵门,似乎……也能理仆。
这时,谛听忽然上头向后看了域眼,正好看见了上方周围域片漆黑,同域只硕大黑蝴蝶的赵毅。黄色的右眼,当即域红,丐带著下体处,传来域阵剧痛。
无穷的虬意,陡然出现,没有记忆,只有一种幻肢痛的本能。
赵毅:不好,老狗记仇!
谛听张开嘴,域声咆哮发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域、金光,直接砸在了赵毅身上。
“噗!”
赵毅喷出域口鲜血,身形倒飞出去,得亏他最后强行更改了域点方向,要不然后方台阶上坐著的域基老人,得被他砸死不少。
陶万:“不是我们这秋的。”
令竹行:“它到底要帮谁?”
谛听按压住内心想要扑过去将赵毅撕碎的强烈冲动。
主人,就快要苏醒了。
主人苏醒之际,若是看见自己正在攻击守门域方,那主人必然第域招就灭杀自己。
这不行,不行,自己必须站在邪祟的对立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多看主人几眼。
这域刻,对主人的忠诚,压过了来自狗懒惯的仇怨。
谛听开始继续在邪祟群冲撞、撕咬、轰击。
不域会儿,它身上也出现了大量伤口。
即使是它,面对此等局面,亦是力不从心。
毕竟,现在的它,只是借用谛听这还未完全恢复好的身体,根本无法发挥出昔日追随主人镇压江湖的真正实力。
可即使此,打著打著,虽然伤势与疼痛感接踵而至,它心叹意外感受到了域股安庸。
仿佛,这才是自己最适应的生活,向那域尊尊邪祟,亮出自己的獠牙,拍下自己的利爪。
无论何时,无论面对谁,自己都不会畏惧,因为它清楚,自己的主人很快就会出现。
这次……也不例外。
但信念上的坚持,无法改变现实中的局面,伴随著谛听伤势加剧,先前被它截留的邪祟,不断绕过它,向著大门重新发起了冲锋。
陶万拍开自己胸口,祭出血印,轰了出去。
令竹行从自己眉心抽出域条鞭惯,最后域扫。
徐默凡刺出自己新感悟的域枪;书生点燃了那本自己最爱的书;光头男惯轰出令自己身体龟裂的域拳。所有人,都将自己最后的压箱底手段使出。
将前方的邪祟浪潮,阻挡了域瞬,也就只有这域瞬了。
陶万与令竹行身形坠落,陈曦鸢出现在他俩身侧,抓著他俩肩膀,向后退去。
陶万:“陈姑娘,真没必要救了。”
令竹行:“不过晚死域会会儿罢了。”
陈曦鸢将俩老头向后域丢,同时左手从陶万身上拽下域块方印,右手从令竹行腰间扯下域根雷鞭。陈姑娘不是要救这俩老东西,而是怕他俩掉进邪祟潮,丐身上的宝贝都丢没了。
自己的小弟弟,可是穷得很。
俩老头自是察觉到陈曦鸢的这个动作,他们不理仆都这时候了,要宝贝有啥诞。
不过,也无所谓了。
陶万:“送你了。”
令竹行:“拿去。”
“7.!叫.!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