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依旧丰盛。吃饭时,李追远主动开口道:“薛伯伯,薛伯母,待会儿吃完饭我和润生出去采风画画,会比较晚回来,你们就不用等我们吃晚饭了。”
薛爸惊讶道:“要这么晚啊?”
“嗯,我想多画一会儿,课上能用到。”
薛妈疑惑地问薛爸:“我们亮亮当初怎么没画画?”
李追远解释道:“我和亮亮哥虽然在一个大学,但我们专业不同,而且有些课程是需要自己去选的。”
“哦,是这样啊。” 薛妈点了点头,但还是又补充道,“没事,等你们回来吃饭。”
薛爸则反驳道:“别说等,让孩子心里挂念,到时候画画不得专心。这样吧,小远,你们多晚回来都行,但得注意安全啊。我给你们留门,饭菜留锅里,到时候你们回来了,自己烧热一下吃。”
“好的,谢谢伯父伯母。”
“呵呵,这孩子,谢什么谢,我们拿你当自家孩子看的。”
饭后,李追远和润生出门去了。薛妈收拾好碗筷,对丈夫道:“那我…… 去打牌啦。” 家里来了客人,日常娱乐活动自然得暂停,不能怠慢了客人。
“去吧,反正孩子们晚上才回来呢。” 薛爸摆了摆手,“我也去睡个午觉,然后去喝茶听书。”
薛妈解下围裙,拿了些零钱,精神抖擞地出了门。薛爸则上了楼,走入卧室,打开电风扇,在床上躺下,开始睡午觉。院门本就没锁,被推开,李追远和润生又回来了。他们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李追远去铺子上买了一些东西,示意润生拿去按照比例兑水。然后,他自己先走上楼,来到薛爸卧室门口,听到里头均匀的轻呼噜声,知晓薛爸已进入睡眠状态。轻声打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李追远拿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薛爸脑门上。这一刻,薛爸进入了更好的睡眠状态。李追远右手微握,无名指指节对着薛爸脑门敲了一下。更好的睡眠状态,再加上指颤回鸣的清醒效果,形成了一种对冲。薛爸的眼皮开始微颤。李追远又敲了一下,薛爸眼皮翻开了一丝,看见了里面的眼睛。差不多了,就是这个状态,类似 “清明梦”,虽然在睡觉,却又对周围的事物存在一定的感知。这种状态持续时间不会太久,李追远得抓紧时间。他将自己嘴凑到薛爸耳边,开始用诱导性的语调说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过寿不过整,子女福永稳;日月余缺,子息来补全。贫道云游四海,今过薛门,得闻家风纯正,薛郎有才,特下此批语。大寿提早过,切莫贪圆满,否则令郎姻缘蹉跎,薛门子孙不利。”
李追远又按照上面的话,连续复述了好几遍。等润生拿着水碗和毛笔进来后,李追远忙起身过来,用毛笔沾上这配好的水,在地板上和墙上都写下了批语。昨晚听老夫妻夜话,他当然清楚老夫妻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亮亮哥的婚事,以及他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孙女。以这一需求痛点,要求薛爸提前一个月过五十大寿,问题不大。这样一来,就能使得原本在月余后才会发生的变故,提前到现在。如此骗他们,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自己现在在这里,有什么事暴出来自己也能出面解决,要是自己不在,天知道等事情发生时,这老两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写完后,李追远撕下薛爸脑门上的清心符,和润生一起离开房间,下楼,出屋,离院。薛爸悠悠然醒来,自床上坐起身,眼里流露出思索之色,品味着脑海中响起的那些话。
“是做梦了么?”
但很快,薛爸就发现这似乎不是梦,因为他看见地板上和墙壁上,都出现了梦里的话。
“不能过整寿,这样对亮亮姻缘和子嗣不好,得提前办,越快越好!”
薛爸着急忙慌地下了楼,他要去找自己妻子商议一下。就这样,刚坐上牌桌还没打几轮的薛妈,被自己丈夫拉扯了回来。薛妈本想让薛爸等自己打完,薛爸连声催促来不及了,赶紧和我回家里卧房看看。牌桌上以及周围站着看牌的老太太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有一位还打趣道:
“还不赶紧回去,你男人等不及了。”
薛妈臊红了个脸,只得跟着薛爸回了家。关上门后,薛爸把自己刚刚做梦梦到仙翁的事告诉了薛妈,还带着薛妈上楼回卧室看那些字。只是原本还能看见的字,此时却全都消失了。但这种消失,反而更笃定了薛爸心中所想,让这件事变得更加真实。
“这寿得提前办,越早越好。”
薛妈虽然没看见字,但这事儿既然牵扯到自己抱孙子,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也附和道:
“对对,那就提前过。”
“那明天怎么样?”
“哪来得及备菜和请厨子哟,就是请人吃饭,也不能今天请让人明天就过来的。”
“也对,那该怎么办,最早什么时候能办。”
“再有就是,你那过寿日子都提前知会请了人了,难道还得一个个回绝了他们?”
“是啊……”
这时,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开门声。薛爸薛妈走出房间,看见站在门口的李追远。
“小远,你怎么回来了?”
“我出门匆忙,忘记拿颜料了。” 说着,李追远挥了挥手里的颜料盒,“薛伯伯、薛伯母,你们刚刚在房间里争吵什么呢?”
“是这样的……” 薛爸将事情说了出来,这两天的交流里,他已经把小远当作一个成年人看待了。
“这好办呀,过寿么怎么过不是过,明天就请一些近亲邻居来家里吃顿饭,摆一个大圆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