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渡船驶离港口,便被烟雨裹覆,只能隐隐看到江畔的灯火余晖。
黄豆大的雨珠砸在甲板上,谢尽欢在船楼屋檐下收起油纸伞,步月华则稍微整理了下裙子,询问道:
“刚才你和紫苏做什么去了?怎么神神秘秘的,看我还欲言又止……”
谢尽欢偶遇了青冥剑庄大师姐,再看见花师姐肯定绷不住,不过此时并未细说,只是搂着肩膀往回走:
“回屋再说,反正遇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步月华见此也没多问,搂着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的芦花鸡上了楼。
渡船是直达烟波城的专线,沿途不停靠,航程约莫三天,船上基本人满为患,大部分走卒直接挤在甲板或过道上,甚至还能瞧见游方艺人在屋檐下谈曲说书。
南宫烨本意是开三间房,但谢尽欢心善,虽然如今不缺盘缠,但为了给道友腾出住处,还是只开了一间房。
此时谢尽欢穿过过道推开房门,可见不算大的房间内亮着灯火,桌椅板凳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身着黑裙的冰坨子在床榻上盘膝打坐,床铺也换上了自己带的干净床单及枕套,甚至在屏风后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桶,虽然气态冷冰冰但贤惠二字却从细节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发现谢尽欢搂着妖女肩膀进屋,南宫烨微微蹙眉:
“去取个消息,怎么这么久?带她去百花林拜师去了?”
步月华把煤球放在桌上,闻声回怼:
“我想学房中术,哪需要去百花林,光学你点皮毛,都足够把男人钓成歪嘴了。”
南宫烨眼神一冷不过想到大的在后面,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哼了声。
谢尽欢关上门后,又把煤球放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窗外放哨,换来了一声:
“咕叽?!”
见两人见面就斗嘴,谢尽欢有点好笑,回过身来:
“你们猜猜我刚才遇见了谁?”
步月华走到屏风后,随手拉开腰带,水蓝长裙如瀑布般滑落,露出了深紫小衣和吊带袜:
“谁呀?”
“你们师姐!”
“嗯?什么师姐?”
谢尽欢见步姐姐进门就脱,思绪稍微有点飘忽,走到背后帮忙解胸衣系扣:
“就是一个看起来挺厉害的女侠,自称青冥剑庄叶云迟,和暮姐姐都是‘云’字辈,挺有意思的……”
两人这次明白了意思。
南宫烨冒用青冥剑庄的名号,是因为名气太大出门在外不方便,而青冥剑庄有名气、是正道、还没几个人,刚好解释身份。
而步月华也这么玩,是知道南宫烨的化名,结果两人不约而同都玩出大事儿了。
发现还有女侠不信邪,步月华回眸道:
“那还真是巧了,你又去勾搭人家了?”
谢尽欢双手从肋侧滑到身前:“没有,是紫苏上去攀谈了下,那女侠也戴着帷帽背把剑,我连长啥样都没瞧见。”
南宫烨感觉这死小子肯定又去搭讪了,想了想道:
“你不会真遇到青冥剑庄的人了吧?”
“应该不至于,叶师姐要真是青冥剑庄子弟,那你们败坏人家门风……呃”
发现冰坨子眼底涌现杀气,谢尽欢识趣闭嘴。
步月华靠在胸口,腿都有点站不稳,闻声回应:
“反正我跟暮师妹学的,剑庄若要找麻烦,也该先找她……唉,我又没怀上,你挤个什么?”
“呵呵……”
南宫烨瞧见这俩不正经的,眼底显露三分小嫌弃,闭上眸子道:
“她欠收拾你就大大方方收拾,别打扰我打坐练功即可。”
这话是提醒谢尽欢赶快糟蹋妖女,完成以前的谋划。
谢尽欢反正要雨露均沾,也没计较先帮冰坨子满足点小念想,当下抱着步姐姐放进浴桶,让她伏在红木浴桶边缘帮忙擦背,灯火映衬下,景色称得上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谢尽欢略微打量,结果发现冰坨子还真贴心,连润肤露都准备好了,当下就……
哗啦啦
步月华本来还在享受郎君伺候,半途发现不对,脸色猛然一红,瞄了下打坐的冰疙瘩,又悄然回眸,眼神有点羞恼,还晃了晃躲避,带起水波涟漪。
不过见着小孩子非要,骚道姑又没注意,步月华还是咬着下唇半推半就了,颇有种坨目前犯的意思。
结果不曾想看似心无旁骛的骚道姑,忽然就睁开眼眸,起身快步走到屏风旁打量,而后目光错愕:
“妖女,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
眼神充斥震惊、嫌弃、不可思议等等情绪,演的和真的一样。
步月华脸色瞬间化为涨红,想遮挡都来不及,但也并未和南宫烨预想的那般无地自容,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手’的心理,咬牙强撑气势,做出从容优雅的模样,轻推小眼镜:
“又不是没吃过肉的丫头,大惊小怪什么?要么一起洗,要么一边打坐去……”
南宫烨能感觉到妖女的羞耻难言,为此继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处刑:
“你简直是……”
而步月华也不是没羞没臊的女子,发现这死道姑杵在旁边看新鲜,还各种嫌弃嘲笑,也有点吃不消,抬手就给拉进浴桶: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你跑得掉?谢尽欢,你得一碗水端平,不然我就回南疆了!”
南宫烨自然是假模假样抗拒。
谢尽欢有些好笑,按照约定软磨硬泡,让冰坨子‘被迫’上车。
因为这场景着实有趣,夜红殇也冒了出来,拿着水晶球记录,当做冰坨子往后的呈堂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