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良感慨:“我要是当初选理科,估计现在已经是科学家了,肯定能搞出各种各样的发现发明。”
“自吹自擂!”边关月抿嘴笑道。
“哥,快过来扎金花!”堂弟在那边喊。
之前是客人在玩牌,现在家属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热热闹闹开始围着桌子组织牌局。
陈贵良对边关月说:“今晚你玩吧。”
边关月道:“我只会打麻将,没玩过扎金花。”
“没事儿,我帮你压阵。”陈贵良道。
边关月很快坐下,陈贵良站她身后看着。
不管干啥,都有新手保护期。
边关月的手气好到爆棚,半小时不到就赢了两三百块。她越玩越兴奋,刚开始还挺矜持,后来甚至忍不住大呼小叫。
陈贵良悄悄走回灵堂,拖板凳坐在父亲旁边。
“还没缓过来?”陈贵良问。
陈兴华吐了一口浊气,挤出笑容站起来:“你来看着香火,别让香火断了。老子要去打牌了!”
陈兴华走了,奶奶还在灵堂里。
奶奶说:“你老祖祖也喜欢听戏,应该请戏班子来的。我让他们去请,全市都没找到戏班子。现在已经没人唱戏了。”
“要不你给祖祖唱一段吧。”陈贵良道。
奶奶很快就唱了,没有唱《哭灵堂》、《三江祭》这种丧礼曲目,而是选择非常欢快的《花子拾金》。
剧情是乞丐捡到金子以后,幻想过上富贵生活。
“……拾得黄金笑开颜,今日花子变神仙。买田置地穿绸缎,包子咬一口——肉馅儿冒油鲜……”
奶奶的三个姐妹,听到唱戏声都坐过来。
边关月也没打牌了,在陈贵良那里了解情况,自告奋勇要给老祖祖灵前唱戏。
三姨公也会唱,简单商量了一下,他跟边关月对唱《秋江》选段(源自《玉簪记》)。
一个扮演艄公,一个扮演陈妙常。
就连道士都加入进来,他们的铜钹和小鼓刚好派上用场。奶奶担任鼓手兼指挥,跟道士们一起打拍子。
上了年纪的亲戚和邻居,听说要唱戏最先坐拢来,接着一些年轻人也过来了。
三姨公扮演艄公在摇橹,边关月款步登场。
“好!”
都没等边关月开唱,老人家们就齐声叫好,主要是那身段和步法有模有样。
堂弟陈贵荣正在打牌,听到动静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走走走,看完戏再打。”
众人其实对听戏没啥兴趣,但今晚不一样。
不多时,灵堂周围已聚集二三十号人。
边关月自从学戏以来,还是第一次公开表演,紧张的同时还有些激动。
她以为没这种机会了,毕竟唱出来也没几个人听。
“君去也,我来迟,两下相思各自知;见面好把衷肠叙,忙到河下雇船只……”
“好!”
第一段唱词刚刚结束,老人家们再次齐声喝彩。
他们好几十年没有现场听戏了,边关月的声音一出,让他们既怀念又惊艳。
在一声声叫好当中,老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老祖祖的遗像也在笑,似乎是夸奖边关月唱得不错。
这次表演之后,大家对陈贵良的女朋友有了新认识:除了长得漂亮,还特别会唱戏。
次日,清晨。
出殡。
一夜没睡的人们,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送老祖祖的遗体去下葬。
明天就过年了。
送葬回来,邻居和朋友散去,亲戚聚在一起提前吃年饭。
过完这个年,又该各忙各的了。
接下来的2009年,对于陈贵良来说,应该非常精彩。
或者说,是真正事业爆发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