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文豪

第156章 开封再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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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祐元年七月廿六。

  “四州英才州试讲习会”第五日,也是最后一日。

  清晨的钟声敲响,松涛斋内仅余的八人齐聚一堂。

  连日的淬炼,让这些本就出类拔萃的学子神情间更添了几分锋锐,如同磨洗过的剑锋,隐有寒光。

  然而,斋内却意外地不见讲席,亦无学官身影,唯有山风穿堂而过,卷动着书案上散落的纸页。

  “诸生,今日非为授课,乃为‘省思’与‘砥砺’。”

  助教立于堂前,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和缓:“陈元礼教授有言,州试在即,张弛需有道,一味强学,反易枯竭心智。故今日,尔等可自行安排或静思五日所得,融会贯通;或彼此切磋疑难,取长补短;若有不解之处,亦可向稍后巡堂的诸位先生请教。望诸生善用此日,涤荡心神,养精蓄锐,以最饱满之姿,迎那龙门一跃!”

  这安排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连日的高压灌输与残酷淘汰,让所有人都如同拉满的弓弦,确实需要片刻的松弛来缓解,将那些纷繁驳杂、精妙艰深的义理沉淀、内化,更需调整紧绷的心弦,为不久后那场真正决定命运的硬仗蓄积力量。

  斋内气氛为之一松,时间却又因这份难得的“自由”而显得更加珍贵。

  苏洵端坐案前,闭目凝神,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轻叩,在脑海中反复回想陆北顾那篇《项籍论》与严正所授《礼记》精义等内容。

  苏辙摊开厚厚的笔记,目光沉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思考着。

  陆北顾则是摊开一张新纸,用镇纸压好,提笔蘸墨。

  他没有急于书写,而是让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赵原朗《春秋》微言大义的精妙剖析,李学官策论“识见”与“条理”的当头棒喝,王静之诗赋“切题”与“出新”的苦心点拨,严正《礼记》“钩玄提要”与“融会贯通”的严苛锤炼。

  一幕幕,一句句,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碎片,在思维的火炉中熔融。

  他的笔终于落下,提纲挈领地写下几个核心词:“度”、“势”、“变”、“实”、“和”、“别”。

  又在其下勾勒出纵横交错的线条,将《春秋》的褒贬、《礼记》的节文、苏洵的“权”“利”之论、自己“鼎革”之思,乃至策论中“识见”与“条理”的要求,都尝试着串联、印证。

  他试图在纷繁的经义与现实的考题之间,构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稳固桥梁。

  这并非简单的归纳,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领悟,试图抓住那贯穿于不同经书、不同题型背后的根本理路。

  时间在静谧的思考与低声的探讨中悄然流逝。

  偶尔有学官缓步踱入斋内,或是陈元礼教授本人,或是赵原朗、严正等熟悉的面孔。

  他们并不主动发言,只是静静巡视,目光扫过书斋内那一张张专注的面孔。

  若有学子起身趋前,恭敬请教某个困扰的难点,他们便会驻足,或三言两语点破迷津,或引经据典详加剖析,字字珠玑,令人茅塞顿开。

  陆北顾也抓住机会,向赵原朗请教了一个关于《春秋》“为尊者讳”笔法在具体史例中如何把握分寸的问题。

  赵原朗寥寥数语,便如拨云见日,让他对“微言大义”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而陈元礼教授对陆北顾更是额外照顾,单独给他讲解了许久,让陆北顾这五日积累的困惑,几乎一扫而空!

  经过一天的学习后,众人心头的重压似乎减轻了些许,眉宇间虽多有凝重,但不管怎样,那种压抑不住的轻松劲儿还是会从细微举止间透露出来。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边山峦,将松涛斋的窗棂映照得一片金红时,助教再次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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