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去梦牵楼这事儿,还是得和师娘商量一下,”灯泡给脸不大倒了杯茶,“你要是这么贸贸然去了,恐怕得惹出来不小的乱子。”
“有什么乱子?我和她商量什么?我欠着她的?我这辈子都毁在她手里了,我还跟她商量?”一提起苦婆子,脸不大就生气,“我就想去梦牵楼找个正经媳妇儿,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
灯泡轻松一笑:“师父,找个媳妇儿非得去梦牵楼么,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就给你办了,你相中了哪个姑娘,我帮你说去!”
脸不大把茶水泼在了灯泡儿脸上:“让你说去?说完了不就归你了么?你长得那么好看,这事儿可不好办么?”
灯泡擦了擦脸上的茶水。
胆不大又给脸不大倒了一杯茶:“哥,长相这事儿不能强求,灯泡这个长相,我也喜欢。”
说话间,胆不大看向了灯泡,她脸上一阵阵发烧,越看眼神越迷离。
脸不大又泼了灯泡一脸茶水。
灯泡擦擦脸道:“师父,您别生气,或许有人就喜欢您这长相呢?”
脸不大一怔:“谁喜欢?”
“师娘啊!她总说您脸不大!”
“别跟我提她!”脸不大自己倒了杯茶,“你师弟哪去了?”
“中二接他媳妇儿去了……”
脸不大又把茶水泼在了灯泡脸上:“中二媳妇儿也来了?你们怎么都有媳妇儿?”
灯泡儿擦了擦脸:“他有媳妇儿,你泼我做什么?”
……
中二在火车站接蜜饯下车,陈长瑞也跟着来了。
“陈局,好久不见了。”
客套了几句,陈长瑞对中二道:“我这次前来,一是给你送任命文书,二是想跟你询问一下李局长的下落。”
中二分析了一下陈长瑞的语气,用近乎相同的方式给予了回应:“陈局,我们也一直在调查李局长的下落,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
陈长瑞对中二的态度有些不满:“作为新任平衡人,我希望你能发挥应有的作用,我来的时候,高艺娜主任还特地强调过,我们希望能尽快修复和普罗州之间的关系。”
中二连连点头:“局长放心,我会全力履行我的职责,我会守护一切值得守护的东西。”
蜜饯戳了中二一指头:“你先守护我行么?我大老远来这一趟,容易么?”
中二一笑,他叫两辆车,带着蜜饯和陈长瑞去了住处。
路上,蜜饯还一直抱怨:“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这呢,这地方没有网,没有电,连个电话都打不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你说,怎么过……”
洋车停在了一座三层洋楼的楼下,中二给了车钱,带着蜜饯下了车。
蜜饯站在花园里,仰头看着洋楼:“哪间房,是咱们的?”
“都是咱们的,”中二笑道,“你随便挑。”
蜜饯咬咬嘴唇道:“你,你别,别以为我真喜欢这个,我其实,不,太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中二神情严肃道,“咱们到屋子里,喝个冰水慢慢聊。”
“你这有冰箱么?”
“没冰箱,但隔壁的茶馆有寒修!”
中二邀请陈长瑞上楼,陈长瑞摆摆手道:“我不上去了,我想见一位朋友,他退休了,目前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
“您说的是廖总使吧,”中二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逍遥坞。”
……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廖子辉唱罢一曲,满堂喝彩。
等到了后台,张管事送来一堆帖子,都是请廖子辉过去陪酒的。
廖子辉皱眉道:“这把我当什么了?花魁么?这些人我都不见,我是来卖艺的!”
张管事道:“别人不见都行,林佛脚来了,您最好见他一面。”
“他怎么又来了?”廖子辉神情凝重,“是不是还为了生意上的事儿?”
张管事点点头:“看这架势,来者不善。”
廖子辉想了想:“你把这事情告诉马五,让他早做决断,我这边先替他顶着!”
张管事又拿来一张帖子:“外州的陈局长也想见您,您看……”
廖子辉道:“这是老熟人,你让他先等着,我先去应付林佛脚。”
到了林佛脚的包厢里,廖子辉笑道:“林兄,您又翻我牌子,您可真是捧我!”
林佛脚皮笑肉不笑:“廖总使,难得您还能赏脸见我一面。”
“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这位是……”廖子辉见林佛脚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林佛脚介绍道:“这人是唐昌发,我在外州的得力干将,今天带他来,就是要把生意做成,不知道廖总使肯不肯给这个面子?”
廖子辉笑道:“我肯定给面子,但做主的是马五爷。”
“那就把马五爷给请来?”
“马五爷今不在逍遥坞。”
“人不在,面子在!”林佛脚卯上了,“我看姜梦婷今晚要献唱,能不能请她过来喝杯酒?”
廖子辉摇头道:“林兄,这你可难为人了,人家姜梦婷不在这谋生,来唱歌就是图个高兴,哪能请人来陪酒呢?”
“那就看马五爷给不给面子了。”林佛脚吩咐唐昌发道,“阿发,你去后台问问张管事,能不能姜梦婷给请过来!”
唐昌发跑去后台了。
他可没去找姜梦婷,人家姜梦婷确实不是来卖艺的,况且人家现在正在后台见客,尤雪寒和游雪桃此刻正在她的化妆间里。
姜梦婷请二人喝茶:“两位姐姐,姜家这些日子,没少受你们照顾。”
油桃笑道:“都是自己人,咱们不说这客套话。”
汤圆点点头:“我姐说得对,咱们不说这客套的,我们今天来这就想知道一件事,我们李局长去哪了?”
姜梦婷低下头道:“这可问住我了,我也想知道七爷的下落。”
油桃细细端量着姜梦婷:“姜歌后,整个逍遥坞,七爷最疼你,你要说你一点不知情,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么?”
姜梦婷叹口气道:“要是能找到他,我就不在这唱歌了,我天天唱给他一个人听。”
汤圆和油桃接着逼问姜梦婷,姜梦婷没再多说。
唐昌发在姜梦婷门口绕了一圈,转身去了另一间厢房,找到了嫣红儿和嫣翠儿:“你俩回去找城主一趟,跟他说林佛脚又来闹了,这事要不要告诉掌柜的?”
嫣红和嫣翠儿赶紧动身,孙铁诚在绿水城买了座宅子,离着逍遥坞不远,两人没一会就到了。
孙铁诚面色铁青,在院子里站着。
嫣红儿和嫣翠儿上前赶紧把事情说了:“城
主,您得拿个主意,这事儿挺急的。”
孙铁诚沉着脸道:“急什么?不就一个林佛脚么?让唐昌发自己想辙去!”
嫣翠儿不敢作声,嫣红道:“城主,老唐还在林佛脚手底下做事儿,他能想出什么辙?”
“怎么就想不出辙?”孙铁诚大怒,“派你们出去多少年了?一点小事都处置不了?天天就知道折腾老七?告诉唐昌发,这事儿让他找马五商量去!”
“城主,马五这些日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那就去找秦田九,那么大个三英门,压不住个林佛脚么?收拾他一回就老实了!”
孙铁诚今天气不顺,嫣翠儿和嫣红儿不敢顶嘴,转身走了。
孙铁诚看着房顶喊道:“你给我下来!”
老火车蹲在房顶上笑道:“我就不下来!”
“你别把我房子踩坏了!”
“我今天要把你房子给拆了,你信不?”
“你特娘的敢!”
一听这话,老火车唱上了:“跑平地,过山川,呼哧呼哧直冒烟,添煤加水咱上路,拆你房子我力无边!”
孙铁诚火冒三丈,阿雨从屋子里出来了:“我说你还走不走?”
九儿在旁道:“爹,是该走了,她闹得太凶了!”
孙铁诚指着房顶道:“这个闹得不凶么?我走了,他怎么办?”
阿雨道:“让他在这闹吧,先把天女的事情给办了!”
孙铁诚哼了一声:“天女和我有什么相干?你是她宅灵,我又不是!”
“我是你媳妇儿!”阿雨急了,“我的事儿你看着不管是吧?”
“媳妇儿怎地?亲两口子明算账!”孙铁诚两手一抄,往地上一蹲,“我告诉你别掺和这事儿,你非不听,现在惹事了,找我给你兜着?天女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儿兜不住!”
阿雨踹了孙铁诚一脚:“我就不爱看你这德
行!”
“不爱看拉倒,爱看谁看谁去!”孙铁诚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和老火车撕打在了一起。
老火车边唱边跳,打得开心,阿雨咬牙切齿,耳边传来了随身居的声音:“赶紧走吧,我不想看他在这发疯!”
阿雨恨道:“一会天女发疯,你不还得看着?”
随身居叹道:“赶紧把事情处置了,我去找阿七去,我看着这些人,真觉得烦!”
九儿喊道:“姐,咱们走了!”
阿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在房顶上撕打,冲着老火车笑道:“媳妇儿,你下手别太重,那是我爹,也是你大舅哥!”
母女三个带着随身居走了,孙铁诚和老火车也不打了。
两人从房顶上下来,老火车叹道:“你说你蒙过了她们有什么用?这回要出大事了!”
孙铁诚抄着两只手道:“出事就出事儿吧,出事也赖不着我!”
老火车又问:“林佛脚那事怎么办?”
孙铁诚道:“不都说了么,找秦小胖先处置着。”
老火车摇摇头:“林佛脚那老狐狸,哪是秦小胖能应付的?”
孙铁诚倒是信得过小胖:“别小瞧了这些后生,都是跟着老七打出来的。”
……
唐昌发打电话给了秦田九,罗正南亲自传的话。
元妙屏很好奇:“师父,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一遇到这要紧的电话,你就不让我听,你这是信不过我?”
罗正南摇头道:“不是信不过你,是做事必须得讲规矩。”
元妙屏笑了:“你教我规矩?”
她人不在电视里,可还是那套打扮,牛仔装,花刘海,嘴里嚼着泡泡糖。
“我不教你谁教你?就算你和七爷相熟,也是我门下弟子!”罗正南看了看门外,“外边那两个
女子是找你的吧?以后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带闲人过来。”
元妙屏吐了个泡泡,又把泡泡吃回嘴里:“这俩人我管不了,她们是七爷的人。”
罗正南看着元妙屏嘴里的口香糖,一脸厌恶道:“干活的时候别吃这东西,看着像什么样子。”
元妙屏出了房门,门外确实站着两个女子,一名女子穿着蓝底云纹砍袖旗袍,手里拿着女士烟杆,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放到火红的嘴唇里,轻轻吸了一口。
另一名女子穿着花领黑边的白衬衫和一条黑西裤,梳着马尾辫子,长得俊俏,气度干练。
“怎么,又来监视我?”元妙屏看了看两名女子。
穿旗袍的女子笑道:“刚才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对师父不敬,这可不好。”
“又要找帮主打小报告啊?你都不做耳环了,耳朵怎么还那么贼?”元妙屏一脸不屑,又看了看穿衬衫的女子,“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录下来了?”
穿西装的女子不说话,单脚着地,用芭蕾姿势,在元妙屏面前转了个圈。
元妙屏哼了一声:“你这么爱转圈,哪天再把你放回八音盒里吧。”
……
秦小胖接到了唐昌发的电话,知道了林佛脚的事情:“明天我去找林老板,今天我这有要紧事儿,三英门今天要拜祭老祖宗。”
唐昌发觉得小胖是在敷衍:“上个月不是刚拜祭过老祖宗么?九爷,您这是搪塞我!”
秦小胖道:“发哥,这话说的不对了,我们现在规矩改了,老祖宗半个月就得祭拜一次,我明天就去逍遥坞,今天实在抽不出身。”
挂了电话,小胖来到大堂,他可没扯谎,今天确实要拜老祖宗。
八十八个荤菜,八十八个素菜,一百七十六个大菜盘子摆好了,帮门上下一并行礼,礼成之后,全都退出大堂,等着老祖宗用膳。
按规矩,小胖得最后一个走,可这次他没走出去。
老祖宗现身了,而且说话了。
“今天大宴,你就准备这几个菜,够谁吃的?”
秦小胖抿抿嘴唇道:“老祖宗,这菜不少了,您半个月用一回大宴,每天还得用三回小宴,这么吃,我们都有点扛不住了。”
“这叫什么话?家大业大,差我一口吃的?”
“您那不是一口……”
“我平时帮你做了多少事,教了你多少能耐,你心里没数?”
“我心里有数,都惦记着您的好!”
“那我吃两口你心疼什么?”
“没敢心疼……”
“这菜不够吃还不让我说了?”
“我现在就让后厨找补去。”
“你早干什么了,你之前不把菜做够了,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特么有完没完!”小胖急了,“你每天吃的菜比我吃的煤还多,一天到晚还这么多挑剔!”
五姑娘也生气了:“怎么个意思,想造反?”
“反就反了!”小胖脾气上来了。
大堂外边,一群人听见里边打起来了。
一名长老赶紧跑去找冯雨秋:“夫人,不好了,大金印和老祖宗打起来了。”
冯雨秋面无表情:“打就打吧,也不是第一回打。”
秦小胖哪能打得过五姑娘,没过多一会,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蹲在地上不作声。
五姑娘接着吃饭,她也不记仇:“我告诉你,照这模样再给我做一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秦小胖点点头:“行,都听老祖宗的。”
两位姑娘进了大堂,一个穿着一身西洋礼服,看着气质非同一般,像是名门闺秀。
另一个穿着红底牡丹旗袍,走路的时候腰肢扭动,长得妩媚多姿,可多看两眼,却让人提不起精神,反倒有些犯困。
小胖见过她们,这两位是老祖宗的朋友,只是叫不上名字。
她们之间要说私事,小胖赶紧离开了大堂,驱散了众人。
含血对五姑娘道:“我们听说天女要去群英山生事,特地来上你这问问状况。”
五姑娘点头道:“我知道这事儿。”
梦德问道:“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五姑娘连连摇头:“这事儿我管不了,除非七老师出面。”
含血又道:“阿套接管了鬼手门,担心自己站不稳脚跟。”
五姑娘笑了:“这个我可以管,让阿套只管放心。”
……
群英山上,天女像疯了一样,四下搜寻货郎的踪迹。
半山坡有个兔子洞,被天女给掏了,货郎不在洞里。
树林里有棵老榆树,被天女给砍了,货郎不在树里。
山顶有块大石头,天女要把石头掀了,陆千娇跳出来了:“泼妇,你想干什么!”
不出来不行了,石头下边有个暗室,货郎就在暗室里边待着。
天女看着陆千娇道:“你给我让开,你要是不走,我让你灰飞烟灭!”
“好大口气!”陆千娇拉开了雕弓,“咱们看谁死在前边!”
两人当场开打,货郎在暗室里神情凝重。
这可怎么办?
见面要决生死!
谁能把天女摁住?
谁把她带到群英山来了?
天女这段时间恢复了不少战力,她下了狠手,用了一招形影相吊,唤出来十几个影子,围住了陆千娇。
陆千娇也不含糊,身边浮现了上百雕弓,准备和天女拼命。
随身居吓坏了:“你们谁过去,把天女拖回家
里!”
阿依挺起胸膛,怒喝一声:“姐,你去!”
阿雨踹了阿依一脚。
九儿劝道:“妈,你是她宅灵,确实该你去!”
阿雨怒道:“你们一群废物!要是洪莹在这,她肯定第一个往上冲。”
随身居叹道:“要是洪莹冲上去了,这场恶战就没法收拾了。”
货郎听到了这一句,点点头道:“是呀,这一仗怕是要写到史书里。”
……
里秀城,鲁老板正带着一群文人修编史书。
这活儿应该在墨香店干,可何玉秀为了给里秀城争面子,下了血本,从民间搜罗了大量史料,把鲁老板给请来了。
肖叶慈正在灯下翻阅着一套来自叶松桥的杂记,翻着翻着,突然流眼泪了。
张秀玲上前道:“妹子,哭什么?”
“这个故事,我讲过的呀!”肖叶慈擦了擦脸
上的泪水,“我在叶松桥,给他讲过的呀。”
张秀玲听不明白,何玉秀在旁边说道:“在叶松桥的时候,叶慈天天给老七讲故事,我是听不明白,但老七能听懂,听上整整一夜,都不觉得腻歪。”
张秀玲拿着手绢,给肖叶慈擦了擦眼泪:“睹物思人,我知道这里的滋味,我连《玉香记》都不想写了。”
鲁老板道:“肖姑娘,这卷《杂记》不要看了,换一卷吧。”
肖叶慈摇头道:“不行的呀,这里边确实有些有用的史料,要记下来的呀。
我这点修为,能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真的很荣幸,你们也是看了恩公的面子,才给我这个机会的呀!”
鲁老板摇头道:“可不是看了谁的面子,肖姑娘,你的天资和毅力,大家有目共睹。”
何玉秀附和道:“就是,咱们叶慈是有本事的人!你闺女也是有本事的人。
但是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春莹在生意上和何家庆有不小的冲突,我可不是向着那畜生
说话,何家庆要是敢动了春莹,我绝对要他命!
可何家庆做事儿阴险,我怕春莹算计不过他,吃了大亏!”
肖叶慈点点头:“我也找机会劝劝春莹去。”
门外停了一个巨大的田螺壳子,何玉秀看了一眼,到门外把罗少君给请了进来。
张秀玲笑道:“秀姐好大面子,把内州的侯爷都请来了。”
何玉秀摇摇头:“可别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这是看了老七的面子!”
罗少君红着脸道:“姐姐不要笑话我,我是来送史料的。”
鲁老板赶紧把罗少君带来的史料搬进了屋子,从商国的史料之中,能找到很多关于普罗州的记载。
罗少君走到了肖叶慈身边,压低声音道:“姐姐,我们还能见到七哥么?”
肖叶慈咬了咬嘴唇,转而笑道:“能的呀,肯定能的呀!”
罗少君点点头:“我也觉得能,我家后院有一
座玉翠楼,玉翠楼里有个姐姐叫江玲儿,她说肯定能见到的,她说她做了好多件衣裳,等着七哥回来穿。”
何玉秀叹道:“这老七真是,这么长时间也没个音信,差点忘了,罗姑娘,你几位姐姐都来了吧,一会一块上我那坐坐,我准备了酒菜给你们洗尘。”
罗少君道:“丽君姐去了绿水城,想找五哥,秀君姐和玉君姐去三头岔找小山去了,燕君姐在盯着朝歌,她说朝歌可能又要出大事。”
“朝歌确实要出大事,请转达燕君姑娘,尽量不要进城,另外多集结些人马,皇族屡遭重创,可能出乱子。”楚少强和楚怀媛来到了书屋,也给鲁老板带来了不少史料。
何玉秀拉住了楚怀媛的手:“怀媛,这些日子去哪了?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也不好好开荒,也不打理地界,你最近跑到哪去了?”
楚二低着头道:“我去了一趟内州,去了很多地方,我去找七哥。”
肖叶慈上前道:“楚姑娘,有消息了么?”
楚二摇了摇头,肖叶慈眼睛又有些泛红。
张秀玲怕楚二想不开:“怀媛,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写书吧!”
楚二摇摇头道:“我要去找他,哪怕找遍十一州三千国,哪怕找上一辈子,我都要找到七哥。”
一名女子给楚二端来了一杯茶,楚二看了她一眼,这女子两弯眉毛斜飞入鬓,末梢尖得能挑破窗纸。鼻梁倒是溜直,偏偏鼻尖带个倒钩,眼角好像也带钩,下颌好像也带钩,这女子长得很俊俏,可美貌之中似乎藏着些许锋芒。
楚二觉得这女子亲切,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一笑:“我叫阿镰。”
鲁老板正低头写书,随口说了一句:“阿镰姑娘是我请来的,她有一份失传的史料,据说是那位圣人留在圣贤峰的,她跟七爷相熟,诸位不妨和阿镰姑娘好好聊聊。”
一提李七,阿镰脸颊泛红。
正说话间,账房盛善周进了屋子,对何玉秀道:“大小姐,老祖宗说扛不住了,今天的活干不动了。”
何玉秀皱眉道:“哪个老祖宗?”
“就是您叔公!”
何玉秀笑了:“怎么就干不动了,当初给朝廷卖命的时候,不都有的是力气么?在我这干点杂活就干不动了?你告诉他,让他先干着,我一会去找他。”
盛善周为难了:“他说不想见你,他说要见何家庆。”
何玉秀到了门外,捡起了根棒子:“这些个老人家,就得好好教导,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给他惯的毛病!”
……
“家庆,生意可不能这么做下去,陆春莹在青烟城收了咱们不少厂子了!”段树群拿着账本道,“咱们一直这么亏下去,可扛不住了。”
何家庆拿着毛衣针,正在织毛衣:“不就几家厂子么,不与她计较了,陆春莹是李七的人,小来小去的事情先让着她。”
“可咱们开荒的花销快顶不住了。”
“钱的事我想办法,”何家庆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问沈容青,“这个花不好勾啊。”
沈容青一脸无奈,一点点纠正何家庆的指法。
大头在旁边道:“鬼手门的事情查清楚了,那人自称姓陆,还号称在鬼手门当过少掌门。”
何家庆一怔:“姓陆?”
段树群道:“你说这人是不是和陆家有关系?”
何家庆放下了毛衣:“倒不一定和陆家有关系,应该和盗修老祖有关系,我去看看吧。”
他带上大头去了鬼手门,毕竟当初他也是鬼手门的大当家,门里的钳手对何家庆都很恭敬,直接把他请进了大堂。
一名年轻人坐在大堂当中,看身高一米七上下,看年纪三十岁挂零,从身材来看,体重也就八十来斤,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唯独这双眼睛大的出奇,每次眨眼睛,眼皮得在眼珠上滑行好一会。
“陆帮主,久违了!”何家庆先向这人行了礼。
这人就是当年的鬼手门少掌门陆无咎,何家
庆能结识老掌门谢俊聪,全仗着他从中引荐。
陆无咎起身笑道:“家庆,今天这是特地来看我么?你怎么空着手来了?”
何家庆抱拳道:“晚辈来得匆忙,前辈不会挑我礼吧?”
陆无咎把脸一沉:“我还真就挑你礼了,下次要是再来,空着手就别进门了。”
何家庆又道:“晚辈不懂规矩,可前辈也不能抢我生意吧?”
陆无咎道:“我抢你什么生意了?”
“谢掌门临终时把鬼手门传给了何某,大小钳手都能作证,前辈不请自来,直接坐了掌门的位子,您觉得这合规矩么?”何家庆拿出了扇子,摇了两下。
陆无咎看得清楚,他这是要动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