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一千零三章 努力给孙女攒嫁妆的文彦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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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及甫在熙河邸店,其实也没有待多久。

他只是在包诚的邀请下,上楼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说了几句话,露了个面,就与包诚告罪辞别。

包诚一直将他送到了朱雀门通向文府的南向御道,这才与其他士人,一起返回邸店。

只是,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看向包诚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变得敬畏、羡慕以及说不出、道不明的悸动。

攀龙附凤,是人之常情。

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攀附权贵,没那么容易。

可是,机会真的到了面前,谁不想拼一把?

何况,他们还都是士人。

士人,本就是最爱幻想的一类人。

尤其是,那些屡试不第的士人。

文及甫拜别包诚,却没有立刻回家。

对他来说,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所以,待得看不到包诚了,他就扭头带着门客们,直扑保康门瓦子。

恩,汴京三大销魂处。

马行街的桑家瓦子,固然是声名在外,天下皆知。

可问题在于,桑家瓦子实在太有名了。

旁人还好,待制以上大臣家的衙内,就不便时常出入了。

不然,御史们会开心的将此君的丰功伟绩记下来,留待来日需要的时候,再行弹劾。

所以,另外两个销魂处,才是衙内们聚集之地。

尤其是这保康门下的瓦子,为在京衙内们所欢喜。

亦是真正风流客才知道的妙处。

从前的柳永,当朝的晏几道,在京的时候,就都是在保康门下瓦子的勾栏里,写下的风流诗词。

而文及甫自从省试开始后,就没有到勾栏里尝过胭脂了。

今日恰逢良辰,岂能不痛快一番?

于是,他在瓦子里,潇洒到半夜,才醉醺醺的骑上马,在元随们的前导下,回到家里。

刚进门,文及甫的酒就醒了一大半。

因为,他看到在大堂正中,半躺在御赐的‘太师椅’上的身影。

不是老父亲,还能是哪个?

文及甫连忙来到堂前,跪下来拜道:“大人,夜已深了,缘何还未睡?”

文彦博微微睁眼,瞧了瞧浑身酒气的文及甫,心知肚明这个逆子恐怕又跑去什么地方瞎胡闹了。

但……

这是大宋社会的常态。

反倒是文及甫,若哪天出门后,没有跑去勾栏瓦子里胡混,文彦博反而得开始担心。

实在是文彦博膝下诸子,只有文及甫迄今无嗣。

生的都是女儿!

膝下无子,乃是绝嗣!

绝嗣之人,休说家产了,百年后香火都没得吃!

故此,文彦博对文及甫在外面风流快活,从不干涉。

因为这证明,文及甫还能生。

只要广播种,总能得到一个儿子。

比如,文彦博的老友包拯,最后不就是靠着一个雇来又被遣散的妾室,终于在晚年生了个儿子吗?

文及甫今年虽已五十有余,但,只要还能生,就总有奇迹。

至少比起无子绝嗣要好。

所以,见着酒气熏天的文及甫,文彦博没有斥责,反而是命婢女们去煮醒酒的茶汤。

做完这个事情,文彦博才朝他招手:“且进来说话!”

“诺!”文及甫战战兢兢的到了老父亲面前,蹲下身子,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老父亲,在老父亲面前,他始终只是个孩子。

六百多个月大的孩子!

“汝见过包信德了?”

“恩!”

信德,是包诚的表字。

乃是包绶到任熙河后,给其取的。

属于是庐州包氏与熙河包氏联宗的标志性象征之一。

“其人如何?”文彦博问道。

包诚回忆了一下,他在熙河邸店,与包诚之间的交谈以及他对包诚的观察,然后说道:“其待人甚和,应是熙河君子人物!”

包诚在熙河邸店,不止对他这个世兄,执礼甚恭。

就是与之同席的那些寒门士人,也没有丝毫倨傲。

相反,他对任何人都是带着笑。

“君子人物!?”文彦博听着,却是笑了。

文及甫抬起头,问道:“难道不是?”

文彦博嘿然道:“汝可知晓,老父其实早闻其名了?!”

“啊!?”文及甫楞了。

那包诚看着可年轻了。

老父亲居然都听说过他?

他到底干过什么事情?

就只听着文彦博,掰着手指头道:“其年不过二十许,却已在元祐元年,追随乃祖,上过战场,还有过斩首……”

文及甫咽了咽口水。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看着笑意盈盈的年轻人,居然杀过人?

而且是在战场上杀过人!

“若只是这样,那也罢了!”文彦博道:“关键,诞哥儿曾给老父写过信,信中便提及了这位熙州包氏的嫡孙!”

“汝可知道……”文彦博看向文及甫:“其名下,有棉庄三处,棉田近万亩,雇工千余!”

“啧啧啧……”文彦博说着就忍不住的赞叹起来。

文及甫听着却是不觉有异。

他虽是汴京的衙内,从小就爱风流。

但也同样从小就被培养着管理家里的产业。

区区三个棉庄,千把号雇工,文及甫想来自己也应该能管的过来。

文彦博见着文及甫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便对他道:“汝以为熙河的棉庄是什么地方?”

“是洛阳城外的庄子?”

“棉庄的雇工,就如汴京城中的健妇、仆役?”

“呵呵!”

“若是这样的话,熙河的豪族也不会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和朝廷请战了!”

“实话与汝说,诞哥儿曾写信与老夫说过……”

“熙河棉庄之中,年过三十还能继续在棉庄中做工之人,十不存一!”

“甚至,年二十五以上,在棉庄中就被称为‘老人’!”

“而棉庄之事,至今不过四年而已!”

“但第一批进棉庄的雇工,就有超过一半不在了……”

文及甫听着,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弱弱的问道:“大人所谓的‘不在’是何意?”

文彦博道:“有得病死了的,有受伤残疾了的,但更多的是满身伤病,再也做不了棉庄之事,只能拿着攒下的工钱,去熙州的藩部里,与人牧羊、养马……”

“诞哥儿言:天下,没有比熙河棉庄,更残酷之地!”

“冥府地狱,怕也不过如此!”

“这……”文及甫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声的问道:“大人……”

“棉庄雇工为何不反?”

是啊,若是在汴京、洛阳,如此苛待客户。

客户们必然大量逃亡。

若遇到凶恶的,直接把心一横,宰了那无德的东主,卷了财物,逃去山林里当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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