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一千零八章 资本主义发芽了(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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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从未见过,眼前这样的事情。

数以千计的妇人,提着箩筐,叽叽喳喳的从安节坊中走出来。

大宋朝不是没有女人出来做事。

汴京城里,就存在着大量给人做饭食的厨娘,也有着靠给人洒扫、浆洗衣物赚钱维生的健妇。

但像这安节坊这般,一次性涌出成千上万的妇人……

韩维此生都没有见过!

于是,竟楞在原地,僵持了许久。

而从安节坊内出来的妇人们,见到官道上,出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锦衣,戴着幞头的老人。

这老人身边,十余位穿着短衣,腰间挎着刀剑的壮汉。

即使是这些妇人,多数没见过世面,却也知道,那马上的老者,定是京城的贵人,了不得的人物!

于是,妇人们纷纷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远远的开始避让韩维所在的地方。

这不是韩维有王霸之气。

实在是这大宋朝官府,积威已久,给广大州郡百姓的身心与心灵,都迭加了巨大的恐惧——赵官家们,也就是对开封府有些温情,再严格一些的话,应该是限定汴京城。

出了汴京城,过了开封府。

京西、京东、河南府、大名府,哪路百姓,没尝过官府的棍棒鞭子教化之恩?

可怜这些妇人,一年前还只是淮南、京西地界上老实巴交的农妇。

平日里,见了官府的差役,都是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甚至鞭子抽在身上,也不敢吭声。

何况如今流落京城,成为坊场的女工?

自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于是,竟自动在韩维身前、身后十步之地,形成了一个无人地带。

这就让回过神来的韩维,很是受用,骑在马上都抚起了花白的胡须。

他素来高傲!

元丰年间,韩维知许州时,旧年的恩相晏殊之子晏几道在许州的许田镇为监当官。

听说他到任,便写了一首诗,送到韩维面前,想着让韩维抬举一番。

结果,韩维直接当面毫不客气的批语:得新词盈卷,盖材有余而德不足者,愿郎君捐有余之材,补不足之德,不胜门下老吏之望!

可怜晏几道,当时已年近五十,依旧被韩维以近乎孩视的‘郎君’相称,批语更是不留半分情面,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废物了。

从此,晏几道再也不与乃父旧年门下之人往来。

这样的韩维,自然对安节坊中的女工,主动避让自己,深感得意。

“看来老夫,果有几分人望!”

“连这京外妇人,也知避让!”

“待大兄百年……”

“都堂之上,当有吾一席之地!”

韩维正这样想着,安节坊中就走出来一个穿着紫袍窄袖公服的官员。

这官员到了韩维近前,拱手拜道:“开封府街道司权安节坊内外诸公事李筑,见过相公!”

“未知相公大驾光临,有何钧令赐下?”

韩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见着那官儿,轻哼一声:“街道司?”

“贾种民的下吏?”

叫李筑的官员,听着韩维直呼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字,顿时一凛,忙不迭的拜道:“回相公,下吏正是贾街道门下小吏……”

“还请相公赐下尊讳……”

韩维嗯哼一声,对着自己身前的老元随摆摆手。

后者拿出一块铜牌,到李筑面前一晃。

鎏金的铜牌,边缘有着龙纹,在龙纹中心,篆刻着一个韩字。

李筑顿时心头一震,连忙躬身:“原来是韩相公当面!”

国朝姓韩的,都是真正的天龙人。

相州韩氏,乃韩忠献公之后,韩忠献公子韩忠彦如今官拜礼部尚书。

颍昌韩氏,更是父子皆宰相,兄弟皆重臣!

韩维看着李筑,心中念头一动,便吩咐道:“老夫来此有事,欲与汝相询!”

“不知李公事,可愿赐教?”

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语气却是颇为高冷。

李筑哪里敢拒绝?

连忙拜道:“相公有令,下吏岂敢不从?”

便恭敬的将韩维,请进了安节坊中的官衙。

韩维进了安节坊,便开始打量起坊中的布局。

就见着,坊内的诸多屋舍、民居,似乎皆已被人打通院墙,连成了一片。

曾经的院子,也都搭起了屋瓦,延绵向前。

短的有三五十步,长的百余步。

而且,一路走来,整个安节坊,大半的屋舍、民居,皆被改造成了类似的长屋。

想来,这便是这安节坊所谓的作坊了。

等到了安节坊内的官衙,李筑将韩维,请到衙后的内宅庭院,又命人奉来茶水点心,这才躬身问道:“相公大驾光临安节坊,下吏惶恐,愿请相公赐教!”

韩维端起茶汤,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然后悠悠道:“老夫久在外郡为官,今番回京,听说汴京城外安节坊,做得好大营生,便来一观!”

“果然不凡啊!”

李筑面朝皇城方向拱手答道:“回禀相公,此皆官家圣德,推恩百姓万民所致!”

“若无官家,驰纺织之专利,又命有司造太母车、圣母梭以恩民……哪来今日安节坊之盛?”

这是实话!

在元丰八年前,除了农村的农妇,自产自销的布匹外。

天下一切纺车、织工,皆乃赵官家之专利。

一般人休说买拿着这个当营生了,便是碰一下,都可能得去开封府的牢狱里走上一遭。

但,当今官家,以至德驰纺织之官榷,让利于民,使百姓皆得营生。

又命专一制造军器局,造太母车,明发天下,使百姓皆知太母车之图样。

于是,汴京内外,一时皆是机杼之声。

可能是想要在韩维面前表现,也可能是为了夸耀,李筑接着又道:“相公可知,如今仅仅是安节坊内,便有多少太母车?”

韩维摇头。

李筑伸出两根手指:“起码两千余辆!”

“太母车纺纱,数倍于旧纺车,数十倍于纺锥!”

“于是一妇一车,一日便可纺纱数锭!”

“下吏坊中,最大的作坊主,李氏纱场,一月就能织布上万匹!”

韩维听着,瞳孔猛然紧缩。

一个作坊,一个月织布上万匹?!

这怎么可能?

韩维可是做过亲民官的,所以他知道,哪怕是民间织布能手。

想要织出一匹布来,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

所以,一个万户上县,每月产布不过数千匹。

这就是布帛价格昂贵的缘故。

但在这安节坊,一个作坊一个月就能产布上万匹?

超过一个万户上县的产量!

这太夸张了!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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