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窗明几亮,花瓶中插著几支桂花,甜蜜馥郁的桂花香取代了熏香。
目之所及皆是光辉明媚,可那面色苍白、眼神沉沉的绝色美人却令人感到森然。
“妹妹,我问你呢。”
没等到秋衡回答,虞贵妃伸出手搭在她肩头,离白皙纤细的脖子不过寸许。
秋衡任由那涂著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颈间,感受到了手的主人将要压不住的疯狂。
“鬼门……应该会开吧。”
“应该?”虞贵妃唇角一点点咧开,仿佛从地狱爬回来复仇的厉鬼,“今晚咱们姐妹都在,你说会见到爹娘吗?”
秋薇抬手,握住搭在肩头的那只手:“姐姐,爹娘不会想看到我们的,他们希望我们好好活著。”少女目光清澈,声音干净,虞贵妃却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好好活著?”虞贵妃一把甩开秋葡的手,“真是可笑,你不想死,就以爹娘为借口劝我?”“畏死乃人之常情,姐姐不也盼著解药吗?”
“你还敢提解药!”虞贵妃一字一顿,咬碎银牙,“你一直在骗我!”
“药方快要研究出来了,姐姐再耐心等一等一”
“够了!”虞贵妃扫落桌几上的各式草编,目光恨不得把眼前少女千刀万剐,“你还在骗我,还在拖延时间!”
秋衡被虞贵妃拽到近前,盯著对方手中的金簪。
“秋藏,你说等到今晚,把簪子刺进你脖子,就说是方蕊从地府归来找你索命,好不好?”虞贵妃说完,把簪子缓缓插回发髻间,唇边噙著笑喃喃自语:“这充足的理由,今上定会深信不疑。”
再看秋衡面不改色,虞贵妃声音扬起:“你不怕?”
秋衡微微垂眸:“怕。”
“我可没看出你有怕的意思。怎,是觉得我只是唬你,不会那做?”
眼前少女的镇定一下子点燃了虞贵妃的心头火。
凭什这几个月来受尽煎熬的只有她?
凭什这十几年来受尽折磨的还是她?
凭什,凭什?
她这就杀了替她享受一切的秋藏,看她还怎从容,怎镇静!
虞贵妃猛然把簪子拔出,因为用力过大,绾起的发如瀑而下。有青丝滑过眉眼,却挡不住她举起金簪刺向秋衡咽喉。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对秋衡来说却又没那突然。
她提前在心中叹息一声,正欲躲避,就听门口处有声音响起:“娘娘,宫外有人给随云县主送了东西。将要触到少女白皙脖颈的金簪骤然停住,握著簪子的手垂落下去。
虞贵妃后退一步,冷声道:“进来。”
秋衡注意到虞贵妃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金簪,青筋分明。
宫人捧著一个扁扁的盒子走进来,脚步轻轻,背脊微弯。
虞贵妃盯著平平无奇的盒子一瞬,沉沉的眼神中有了微光。
“随云县主把盒子打开吧。”
宫人听虞贵妃这说,把盒子交给秋衡。
微凉的指尖在盒盖上停留片刻,秋葡把盒子打开了。扁扁的盒中,静静躺著折起的纸张。
目不转睛盯著盒子的虞贵妃呼吸一重,厉声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