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须仰仗朝廷。”王洽笑道。
邵瑾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说道:“放心,今岁充、豫、青三州发粮七十万斛、耕牛五百头、农具三千件,五六月间就海运至旅顺。”
“谢太子殿下。”王洽躬身一礼。
“这是陛下交代的,孤不过用印签发罢了。”邵瑾说道:“再者,孤也想看到四兄在辽东站稳脚跟。慕容仁之辈狼子野心,总是个隐患。吕司马所率辽东兵已班师至长安,听闻在西域骁勇善战,击破乌孙、高车、匈奴诸部,天子嘉悦,
人赐绢二匹。有这般强兵在,慕容仁、高钊等辈必不敢造次,朝廷也放心。”
“仰赖天威耳。”王洽谦虚地应了一句,同时心中有些嘀咕,太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放心还是不放心?
“四嫂和侄男是不是要去辽东了?”邵瑾又问道。
“怕是难以如愿。”王洽摇了摇头。
邵瑾懂了。
四兄邵裕去年得一子一女,分别由郭氏、宇文氏生下,与他女儿(母陈氏)
生期相近。
本来糜氏和王世子嘉禾确实要回辽东了,但容华王氏入冬后时病时好,食欲不振,困乏无力,便又有些了一一糜氏和四兄之间应商量过此事。
“生死之事,实难预料。”邵瑾跟着叹息了一声,道:“孤已遣太医进奉汤药,好生调理。卿回去之后,可嘱咐四兄勿要挂念,一切有我。他一一整饰好辽东便是。”
“臣代我家主公即谢。”王洽伏倒于地,拜道。
邵瑾连忙起身,将之扶起,随后请他在东宫用膳,天黑之后,又让人送他出宫。
好一通忙活之后,他才轻舒一口气,回到了寝殿之中。
太子仆庾怡在殿外等着。
“何事?”忙了一天,邵瑾有些累了,不过还是平心静气,和颜悦色地问道他很讨厌这种压抑自己心性,戴着面具生活的状态,但又不得不如此。否则,一件小事可能就引起轩然大波,传到父亲耳朵里,可不定怎么看待了。
“殿下,明日有第一支班师的人马回京———.”庾怡说道。
邵瑾暗叹一声,明日不用上朝,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呢,没想到要起来得更早。
“孤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问道:“何人领兵?”
“乃黑稍左营副督董乐。”庾怡回道:“其部车千七百乘、马三千三百、
驼五千二百余头,载以金银财货,另有俘虏四百余人。”
“孤看长安抄送来的军报,俘虏不是近千么?”邵瑾奇道。
“一部分人被天子留于长安。”庾怡答道:“多为龟兹宫中之人。”
邵瑾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同时也有些遗憾,素闻龟兹乐舞颇具特色,他倒是很想欣赏一番,奈何被父亲拦下了。
“此扬我国威之事,明晨早些出发。可是在城西郊迎?”邵瑾问道。
“正是。”庾怡回道:“殿下行至皇女台即可。陛下有言,只需迎这一次,
后面无需亲自出迎。”
“还有几批?”邵瑾问道。
“董乐是第一批,赵玮是第二批。去岁腊月又有第三批回返。”庾怡说道:“前后总计骏马一万二千匹、驼一万六千余,财货难以计算。”
邵瑾赞叹了一声。
出征之前,他都没想到在焉耆、龟兹、姑墨等国能缴获如此之多的战利品,
即便放在富甲四海的大梁朝都算颇为可观的数字了,对朝廷财计益不小。
当然,明年可能又要花出去了。
父亲有意在中原各州招募健儿至高昌,并许诺重金。除此之外,还要在中原采买一大批物资,花费大代价运到高昌去。
当然,也不能忘了设立龟兹镇的事情。
辽东已经有一大批姓可朱浑、慕容、慕舆的人抵达幽州了,大兄在那边帮着考察,裁汰了一批人,剩下的三百骁锐发来洛阳。
与此同时,又在幽州、并州诸部中招募鲜卑段氏、乌桓库官氏、王氏子弟二百余人,一体发来洛阳。
将作监要为他们打制具装,广成苑要提供高头大马,教练监要组织训练,都要花钱。
具装甲骑之外,还有三千步卒的缺额不知如何填补。虽然父亲说在禁军、府兵中招募,能招几个是几个,但不花重金,撑死了也就连哄带骗弄个千余人西行,完全不够的。
钱刚来,又要往外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