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抛出“分组竞争上岗”的方案后，现场陷入短暂沉寂。
他那份平静中蕴含的决断力，让大多数专家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一时无人敢率先反驳。
不过这份沉寂很快被打破。
南京江晏声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刺向方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
“方主任！我们这些人，都是带着原单位的推荐函和职称证明，按专业对口岗位来的！您现在二话不说，把所有人打散重组搞什么分组竞争？这不光是耽误研究进度，更是对我们专业性的不尊重！”
方言听到这话眯了眯眼，很好啊！这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江晏声他的话音未落，天津来的崔静舟立刻接口，语气同样强硬：
“没错！部里协调抽调我们的时候，各人的研究方向、岗位匹配度都是反复核过的，是部里专家组确认过的！您这么一搞，不是全乱了套？太儿戏了吧？”
旁边沈阳的赫连璋虽没开口，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扬起的下巴，也清晰地表达了附议。
上海专家秦观涛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眼神精明地审视着方言：
“方主任，国际认证的标准苛刻程度，并非纸上谈兵。您让我们一个月内组队攻关，从零开始？恕我直言，这更像是一种冒进。”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试探，“而且，您本人……似乎并无主持大型医药研发和国际认证流程的实战经验？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热血沸腾，有时候恐怕……难以弥补经验和流程上的鸿沟。”
这番话说得客气，潜台词却是对方言能力和资历的赤裸裸质疑。
气氛骤然紧张。未等方言回应，刚才没说话的沈阳专家赫连璋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胶着的局面。
他猛地站起来，手指直接指向坐在角落里的回流专家代表沈砚之，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恼怒：
“方主任你让我们堂堂顶级专家，跟这些回流的人……平起平坐搞竞争？”
他的眼神扫过几个燕京籍的回流专家，像在看一堆碍眼的绊脚石。“还说什么评分定岗？！开什么玩笑！他们算什么东西？连个像样的省级课题都没主持过吧？也配？！”
最后这声“也配？”，如同重锤砸在沈砚之等人脸上，也砸在每一个回流专家心上。
被点名的沈砚之脸色瞬间煞白，握着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屈辱和愤怒交织。
这就是最刺耳、也最露骨的鄙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方言身上。
他并未如众人预想的那般立刻被激怒或解释，而是不疾不徐地从会议桌首座站起。
那份温和褪去，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刚才几人，最终牢牢钉在了赫连璋身上。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方言的目光如利刃般定在赫连璋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穿透力，字字清晰砸在每个人耳边：“赫连专家是吧？嗓门不小，火气也不小。怎么，还没做事，就先学会踩低别人抬高自己了？”
“你刚才那句‘配吗’说得挺痛快啊？拿过几个省级课题很了不起？”
“在我方言的研究所里，只看谁有本事搞出让国际市场买账、创汇的真成果！不是比资历、比嗓门、比谁会看不起自己同胞！”
“我还可以告诉你，论课题、论级别，你指的燕京籍同志，当年在京城时，手里过的国家级项目，怕是你见都没见过几个！”
赫连璋听到这话，眼神有些诧异。
“现在他们同样是被我请回来的专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在这里不是听你摆谱、搞地域歧视、分裂团队的！”
“你刚才拍桌辱骂同志、挑动地域对立时，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场合？这是国家创汇两百万美金的战场！你指着战友鼻子骂'算什么东西'的时候，把研究所铁律当什么了？！”
他扫视全场，字字如钉：
“这里的规矩第一条：团队协作大于天！今天你赫连璋敢当面分裂团队，明天就有人敢在项目里使绊子！”
说罢，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我以研究所主任身份宣布：赫连璋即刻停职！”
“黄李同志！马上将他侮辱同志、破坏团结的言行形成记录，连同我的处理意见一并上报卫生部还有他原单位，后续岗位由沈阳所另派专家接替！”
赫连璋张了张嘴，没想到方言居然来的这么果断。
在死寂的会场中，方言踏前一步逼视赫连璋，说道：
“你不是觉得竞争委屈吗？现在彻底不用争了……立刻滚出去！”
赫连璋面色胀红想要说什么，方言直接对门口警卫挥手：
“请赫连专家离场！”
很快，赫连璋就被人带出去了。
他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方言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在创汇目标前，任何内耗行为都将被碾碎，其余人员谁再敢以资历质疑分组规则，后续评分定岗就是被扫清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