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秦王到了王府,才翻身下马,就瞧见了刚刚准备进门的长子。
淮郡王忙快步走过去,将伞挪到秦王头上。
“父亲这是从宫中出来?”淮郡王道,“您怎……”
秦王无意与长子多交谈,抬脚就向府内走去,他要快些见到蒋甄如。
然而事与愿违,才踏入长廊,就撞到了管事。
管事带著两个小厮,正在搬抬一箱东西,发现了王爷和郡王爷,先是有意挡住那箱子,然后才躬身行礼。
“那是什?”
发现管事目光闪躲,秦王开口询问。
管事道:“在后院晒的书册,下了雨,我们就忙著收起来。”
秦王皱起眉头看向箱子,府中每年都有固定日子查验书册存放情形,然后同意晾晒、整理,怎可能突然又晒书?
想到蒋甄如去皇后娘娘那胡言乱语,不但让他被官家厌弃,就连皇后娘娘都受了牵累。心有了这样的疙瘩,看什都觉得不对。
“将箱子打开。”
秦王一声吩咐,管事登时僵愣在那,半晌才露出一抹谦卑的神情:“这……还在下雨,恐怕……”
“本王让你打开。”
秦王怒喝一声,管事的脊背登时弯了,两个抬箱子的小厮,吓得面色一变,立即将箱子放在了地上。
管事转身揭开了箱盖,秦王低头看过去,那箱子放著的果然都是书册。
秦王之前堆在心头的火气登时消减了一些,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管事不敢出声,一双眼睛偷偷地向秦王身上瞟著。
秦王正准备抬脚继续前行,却听得身边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极轻,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见,那声音来自他的长子。
这就如同黑夜突然响起的琴音,让一个昏昏欲睡的人,陡然警惕起来。秦王目光一凝,向书册上看去,那是一本金石笔记。他不太喜欢金石,更别说这书一看就是古写本。
秦王弯腰伸手去拿,旁边的管事一动不敢动,手在袖子微微发颤。
将书册拿在手中翻看,一枚藏印登时映入眼帘,再翻动一页,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前朝宰相郑阜的批注,显然这本书册格外珍贵。
秦王那快要熄灭的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这不是他府上的书。
再者,这样的书册怎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晾晒?
显然管事在撒谎。
“这到底是怎回事?”
管事垂头跪在地上,只是认错:“王爷息怒……这……这……”却说不出话。
秦王的手捏紧,书页登时变得褶皱,他的眼睛中多了戾气:“我看,你是不想留在秦王府了。”
这话一出,立即将管事瘫倒在地,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开口。
秦王下令:“这恶奴偷盗王府的财物,押去后院……”
押去后院审问,浑身上下都要脱一层皮,管事自知受不了那般的折磨,颤声道:“王爷,这是王妃吩咐的,让我们晚些时候,送去……送去汪家,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万不敢自作主张。”
这样的书册送去哪,当然不是一个管事说了算的。
“哪个汪家?”秦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就是要确定是否与自己猜测的一致,也免得转眼这恶仆就改了说辞。
“是,汪翰林。”管事知晓自己糊弄不过去,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果然是他。
汪翰林好金石,这东西自然是给他的。
秦王深吸一口气,想到前阵子汪翰林向官家推举了几个官员去福建,不声不响就让王相公吃了大亏,当时他还觉得汪翰林此举可能是因为看不上新政,眼看著谢易芝倒了,不得不出面制约王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