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未停,雷光闪烁。丁风眠蓬头垢面,泥浆满脸,还黏着树叶。雇工们顶着小雨收揽绳索,议论纷纷,满心敬畏。
乘龙而落,这一幕骇人听闻!阴应博深吸一口气,抬手作揖道:“三家本事不济,丁风眠近在咫尺,布置半月却一无所获,仍需劳兴义伯出手。大人放心,绝不会再让他轻易脱逃!”
“此言差矣。” 梁渠摇头,“没有三家忙前忙后,我也没那么容易抓到他。” 就算开了雨幕,要找到丁风眠也得数日乃至十日功夫不等。金牌缇骑全凭破案能力,没一个吃闲饭的。认准一处搜山,必有缘由。来时路上听说三家在一片地点反复搜寻,梁渠特意乘龙转上一圈,谁料丁风眠恰好就在营地山头附近探头,比想象中更好找,一箭就将其拿下。
三个流窜大寇为祸甚多,自己一人一月全部拿下,怎么也该立个大功吧?梁渠暗暗思量。阴应博同样心思百转。尽管难以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三家费尽功夫搜寻半月都不得的人物,对方略微出手,目标便像死狗一样被甩到了三人脚边。幸亏梁渠晚来,他要是早来几个时辰,领头的和手下就全被一锅端了,五个狼烟都凑不齐了。
想到这里,阴应博说道:“兴义伯先前所言二事,头一件一万石粮,三家已派车队悉数送往锡合府衙,以平阳河泊所的名义发放赈灾。”
“来时路上有见。” 梁渠颔首,“第二件事……”
“幸不辱命,未获狩虎,却有五位狼烟流寇,请兴义伯挪步一观。”
“好。”
侍从撑伞,众人脚踏泥浆来到囚笼之外。掀开挡雨布,脏臭味短暂弥漫,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掩盖。犯人横躺其中,全被打断了四肢,还喂下了软骨散。随从打开牢笼,拖出流寇,抓住头发逼其仰面,露出真容。
“兴义伯请看!” 阴应博拿出通缉令画册,亲自介绍,一一对照。五位狼烟不假。但有一点…… 梁渠抽出两张画册,指向其中一个胖子和一个干瘦老头。
“他们两个,同丁风眠一块逃窜的吧?抓到了他们,没抓到丁风眠?”
“此二人是丁风眠亲自绑了放山头上的。”
“嗯?”
彭初霁解释道:“按二人口供,是丁风眠受不住我们三家半月来日夜不歇的搜索,担心暴露,转头听闻有五位狼烟之数,索性绑了自己手下,破财保平安,就发生在一个多时辰前。”
割城退兵?梁渠面色古怪。难怪丁风眠刚刚离营地那么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兴义伯,此举,不碍事吧?” 江季兮问道。
“不碍事,丁风眠会有如此行为,那也是你们逼出来的。何日切磋比武?怎么个比法?”
阴应博开口道:“三对一,械斗。适才梁大人一箭穿山,多有消耗,日子便由梁大人来定,何日状态好,何日比武。”
“不必,一个狩虎中境,我状态好得很。支援完锡合府,回头料理料理,请个长假,我便要去帝都晋升臻象。你们来选吧,尽快。” 梁渠言语淡淡,其中内容落入旁人耳中却再掀惊涛骇浪!
三杰下意识计算起梁渠的岁数。不论虚岁,二十一出头的宗师?今朝开国没多久便出过一位三十岁的柏光毅,此后甲子年里,尚未有破纪录者。二十多岁的青年宗师,其存在需历数到前朝大乾,然那时也不过二十有六。整整拔高四年!
血赚!锡合府三杰心潮澎湃,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二十二岁的臻象,必会名动天下。届时其狩虎前的最后一战,凡有出彩之处,定会为人津津乐道,大书特书!
“那…… 锡合府城北,五日后一早?”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