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瀑布,碧眼螺花?”
瀑布像太湖石,高三丈多,假山一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吸水上去,源源不断。原本的五亩池塘,除开中央一个小亭别无它物,空旷而不美观,如今塞下山石瀑布,一下变得错落有致,分作两边,真有几分江南庭院的淡雅。所谓景观,没什么特殊的效用,和紫金鱼袋一样,属于身份地位的象征。八月下旬赏赐一定,朝廷便派人来建造,如今快十一月,明显比梁渠更早一步。
“会不会太吵……”
“梁卿!”
梁渠抬头:“蛙公!暌违日久!”
趴圆石上小憩的老蛤蟆钻出瀑布,抖了抖后背,甩出水沫子,拍拍山石头,夸赞不已。
“梁卿的这个瀑布好啊!甚合我意!”
“池塘是蛙公的池塘。” 梁渠拱手,“圣皇赏三件景观,余俱选水景,便是为蛙公考虑!蛙公欢喜便好!”
“好!梁卿果真肱骨,不过适才听你所言,平日的确吵闹了些,好在此瀑布端有玄妙。”
老蛤蟆扒拉住假山某个石块,用力一转,整个瀑布顿时一变,从狂野变得温柔,像是从一口上好的紫砂壶嘴里倾泻出的油润水柱,浸润无声。梁渠伸手去触,水柱均匀散开,面露欣喜。
“如此说来,当真不赖!”
“是极是极!”
白噪音大不是坏事,反而于身心有益,且今后池塘中有所交谈,轻易不会让墙外的人听了去。老蛤蟆像得了玩具,不停展示,大小,倾泻方式乃至水温,全可以调节。甚妙!
与蛙公闲谈一二,梁渠返回厅堂。时隔一年,琐碎之事颇多。料理完。龙娥英回龙人族取今年莲子,梁渠去河泊所报到。时隔一年见到同僚,又是好一阵哄闹。
“快出来看啊,梁宗师来了!”
柯文彬楼上大喊。霎时间。冉仲轼、冉璎、白寅宾、项方素…… 开窗的开窗,推门的推门,鱼贯而出。
“梁宗师,适才隔壁义兴镇好大动静啊!”
“了不得,淮水郎将还知道回来!”
“说好半年假,十一月走,十一月回,整整一年啊。” 柯文彬揽住梁渠肩膀,“梁宗师外头闯出赫赫威名,听说大摆宴席啊,我们远在江南都知道了,今个回了老家,怎么说?”
“对!怎么说?” 白寅宾起哄。
“摆!包天舶楼摆。” 梁渠大手一挥,“等我去寻了苏大人,再定一喜,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众人狐疑。柯文彬松开肩膀,围绕梁渠踱步。
“什么喜?”
“我和娥英在帝都登了记造了册,今个回原籍备案!”
一瞬死寂。群起而上!
“靠!”
“畜生啊!”
“梁阿水,你没有心!”
“恶贼,死来!”
“哈哈哈,莫急莫急,我帝都回来全给你们带东西了!锤一下我扣留一件啊!”
折断的芦苇泡入水中,淡黄的花粉随波逐流,飘散远方。从河泊所里出来。梁渠长鲸吸水,湿润的空气倒涌入肺,重重吐出。
“还是老家舒服!”
时值傍晚。霞光漫天,淡灰的炊烟袅袅升天。家中一切龙娥英自有安排,无需额外操心,卧室、厅堂家具尽皆焕然一新。他靠住如意椅背。连福供台上,两个白瓷大缸,一个清水陶罐。白瓷内,龙人族莲子三千颗、鲛人族鲛人泪三十颗、陶罐内,六月海商大宝鱼五条。蛤蟆大王仍在沉睡。其余三样悉数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