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海桃的笑容完全收敛不住。
那么接下来……
率领第三队的籍炎宇环视一圈,看出来营中少了谁。
独自进攻一路的梁渠!
龙娥英瞥一眼小蜃龙,小蜃龙全然没注意到,它正挥舞龙爪,向军士们吹嘘自己的功绩,蜃族荣光,如何把南疆宗师揍个屁滚尿流。
突然。
小蜃龙心头一紧,环顾四周,对视上龙娥英,咻一下缠绕上小臂,蹭动脑袋,环起龙爪,比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龙娥英摸摸它的下巴,小蜃龙仰起脑袋。
滴答。
铜壶滴漏再响。
龙娥英心思一动,突然开口:“回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并没有发觉迹象,直至残月之上浮现一个黑点。
胥海桃凝视黑点,看清瞬间,猛松一口气。
没事。
人没事!
无论大功小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梁渠固然厉害不假,可对于用他的人而言,同样是一把双刃剑,上一位大顺天才折损在南疆的情形历历在目,还死的那么荒诞,这要是再断上一截刀尖,势必仕途不保!
现在看来,显然不止,兴义侯带回来了最后一个好消息。
万众瞩目之下。
黑点渐大,从天而降。
苍龙落地,溃散成风。
旌旗猎猎,呼啦作响。
梁渠一手提拎半拉晕厥宗师,一手抛下渗出鲜血的黄皮袋。
“胥将军,幸不辱命!”
黄皮袋散开,露出尸体。胥海桃看一眼黄皮袋内的残肢大小,掐动手指,立即推算出大致人数。
七到八个!
居然那么多?
不止胥海桃,营地内天人宗师,籍炎宇等人全看了出来,瞳孔放大,暗暗咋舌。
了不起。
情报上第二据点最难,有足足十二人以及二十四煞存在,且实际遇上,难免会多出几位,说十二,保
险有十五、十六,换言之,梁渠一人成队,凭一己之力,灭了一半!
虽然战果不及其余两队,可论及彪悍程度,比他们任何一队都要强。
“可惜,此行没能见到二十四煞……”梁渠面露惋惜,提起半拉宗师的一只脚,“估计情报不太准确,有延后性,不过我抓到一个活口,晕死了过去,不知对局势上有没有帮助。”
还有活口!
众人再惊,方才注意到梁渠手中之人残存呼吸。
哪怕没有二十四煞在据点,今日这战绩也足以惊骇世人!
先北庭,再南疆。
这是要南北打个遍啊?
“无妨,无妨!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料想就是有那二十四煞,也会是兴义侯的枪下亡魂!”
三队三胜,战果超过惊人的二十之数,胥海桃本就红润的面色再深三分,几成枣红,刺猬头发颤一颤,再忍不住放声大笑,“记功之事不急,我已命人烹牛宰羊,料想快好,诸位入座,诸位入座!”
“忙活一晚上,正好有些饿。”
“那诸位赶紧,我让人先……”
“兴义侯,您手上这个活口,能不能容我一观?”
热烈的氛围被打断。
众人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围住兽皮袋,手持画册,清点军功的近卫。
“咕嘟。”
近卫喉结滚动,突然被那么多宗师看着,他心中有几分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因为他总觉得,梁渠手上说的那个活口,莫名眼熟……
众人奇怪,看向大将军。
自己的贴身近卫,胥海桃自然了解,不会无的放矢,突然来上这么一出。
“兴义侯,你看这……”
“看看又有何妨。”梁渠失笑,将半拉宗师甩过去,“说来这个人有几分本事,算是据点里最厉害的两个之一,你要是认识,说来我听听,省得被俘还当个无名之辈。”
“多谢兴义侯!”
近卫惊喜接过,拨撩开宗师头颅上,因沾满血液而发黑板结的头发,展露出脏兮兮五官。
手掌扯住袖子用力擦动,怎么都擦不干净。
近卫立即解下腰间水壶,当头浇下冲洗,抹去污渍。
宛若剥开苞米,手上人脸愈清晰,心脏跳动愈剧烈。
半晌。
心脏刺穿。
近卫瞳孔剧烈放大,张大嘴巴嗬嗬冒气,脸涨紫红。
“怎么了?”
“是,是咒煞羿智!”
梁渠一愣,摩挲下巴:“还是个复姓?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他很出名么?”
近卫:“……”
胥海桃:“……”
营地宗师:“……”
籍炎宇几人没发觉不对。
他们初来乍到,虽对南疆高手有了解,但没有深深刻入脑子里,听到想到,又被梁渠一打岔,先入为主,全没往那方面想。
龙延瑞附和:“周沙义智?周沙毅志?确实比较奇怪。”
死寂。
见南疆宗师不说话,怔怔盯住自己活捉的俘虏。
梁渠琢磨出几分不对,重新念叨两遍:“周沙毅志,周沙……咒煞……羿智?霍,他是咒煞?”
籍炎宇:“”
卫麟:“”
徐岳龙:“”
你到底怎么杀的?杀了谁都不知道?
“不会错,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近卫无比肯定继而想起来另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激动追问,“您说据点里有两个人这么强的?另一个逃走了吗?我们的情报里据点中没有咒煞,有的是尸煞,尸煞的本领非常麻烦……”
“没啊,他没逃掉。”梁渠打断近卫伸手指向黄皮袋,“据点里一十六个臻象,全死了,你找找看,我记得应该有。”
斩蛟之下,全被打成沫子,但比较厉害的就是反应快,听到蝉鸣就跑,梁渠清楚记得,另外一个是被水龙穿云打死的,也就比较幸运,留下了残尸。
一句话里槽点和信息都太多。
顾不得分析理解,近卫一个饿虎扑食,扑入黄皮袋的尸堆里。
人头滚滚,黑红脏乱。
“水囊,快,水囊。”
梁渠觉得麻烦,控出空气水分,将黄皮袋里的残肢快速冲洗一遍,把人头全部抓出来。
“你看看。”
近卫横扫一遍,死死盯住中间一个,瞳孔战栗。
梁渠心领神会,拎出来自己看了一眼,再放到近卫面前:“这个?尸煞?”
近卫呆了呆,张了张嘴,忽地眼眶一红,跪倒地上。
“呜啊!”
“怎么哭了呢?”
胥海桃叹口气:“他弟弟,被尸煞杀死的。”
“难怪……”梁渠心有感慨,今生经历战场不在少数,每每听到,依旧不免触动,他抓住人头,顿在地上,和苟活的羿智放在一块,“所以,他们两个其实是二十四煞?”
营地一时静默。
胥海桃眼角跳了跳。
梁渠杀了一半,他们能理解。
梁渠杀了二十四煞,他们也能理解。
但梁渠杀了二十四煞的同时,不知道自己干了这么件事,他们特么无法理解!
“等等。”籍炎宇站出来,“兴义侯,你说,一十六人,全灭”
“没有全灭。”梁渠踢一踢咒煞,“这不一个活口呢么”
“那为何只有这些”
“多新鲜,剩下来的找不到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