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没有帝都繁华,可只要踏入此地,就让人舒适、安心。
梁府,金毛猴王指挥有度,猴子们热火朝天,离家半年,不少地方需要修整,墙角蔓延出来的青苔,屋顶瓦垄依靠鸟粪长出来的草苗………
乌龙兴奋得黏著人,傻鸡叫唤飞下。
龙瑶、龙璃收拾床铺,龙娥英靠住圆窗,双腿叠交出丰腴弧线,拂著庭院凉风整理信件,伏案书写册书和回信。
花园池塘,龙人破开水流,提拎箱子,一个接一个打捞上来。
梁渠兴致勃勃:“怎样,三长老,东西都在这了吗?”
龙宗银拱手:“回水君,按您吩咐,龙宫宝珊瑚,各类珠宝,全在此处,包括近来从北鱼王宫中,各处大小族裔中收集,基本没有遗漏。”
“好!”
梁渠启开一个箱子,通体鲜艳的宝珊瑚映入眼帘。
龙君龙珠毫无疑问是此战最大战利品之一,可水兽同样爱珍奇,边边角角的水泽精华丝毫不少,半年,全大泽、全种族的收集,全在今天统一收纳,光箱子有上百个,这是一整个江淮大泽和龙宫的积累,绝对是一笔巨大财富。
迫不及待。
【水泽精华+1244】
【水泽精华+2412】
【水泽精华+4122】
水波荡漾。
瀑布流淌冲刷,碧眼螺花徜徉芬芳。
看著梁渠摆动珍宝,池塘内的老碎磔莫名生出一抹感触和思绪,说不出上来的滋味,像是心在黄昏闷了一下,看著太阳把水晒得发烫,满江碎金。
十年,分明在它的碟生是短短一瞬,却比昔日千年都更令矽碟记忆深刻。
当年在丰埠县说要摸碎磔珍珠的十六岁黑瘦少年,似乎在这一刻和结婚封王的青年重叠。
老碎碟喜欢游历,故而从东海溯流到江淮。
人比水兽有趣得多。
慢悠悠地走,保持一个不靠岸,又不入深水的安全范畴,看落日,看大泽,看奇珍异兽,偶尔看到几个大胆的渔民从头顶划船经过,说著几句闲谈和远方,如果有感兴趣的事,它就去思考要不要过去看看,很少长久待在一地,可来到这小小的池塘,它留住了。
它看到十六岁的梁渠宴请师兄,七岁的顺子站在池塘边对它发愣,四岁的越王世孙骑著乌龙从前院跑到后院。
梁渠越来越忙,三天两头外面跑,一去就是半年,一年,冷冷清清;顺子来的少了,他长大,变成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世孙也要上书院。
看到几米的肥鲶鱼,几米的不能动,一尺多的拳头,还是胖虫的三王子,三天两头打架的獭獭开,长到现在的……
不知道多大了。
大小如意,老碎磔在这三亩圆塘,见不到它们完全长大的样子。
看到大河狸一家避暑,又拉来江獭一家,江獭一家又带来另一家江獭,后面还来个呱噪的老蛤蟆,跟它比岁数。
看到梁渠哄著老蛤蟆,把三亩池塘卖出了几条宝鱼的天价。
它晒晒太阳,教水兽识字,教獭獭开如何看地图,开船,听著三王子嗨瑟,跟它吹嘘外头发生什事。分明就在昨天……
“老贝。”梁渠关上一个箱子,又打开一个箱子。
“嗯?”
“你去过那多地方,东海,江淮,去过龙宫没有?”
“吾未尝涉深渊,安得游龙宫耶?”
“那想不想去龙宫看看?”
“善!”
“我待会让阿肥带你。”
“无水道可行?”
“害,忘了,等会给你建,直通江淮龙宫!以后你遛弯爽咯。”
【水泽精华+三百八十六万七千四】
【水泽精华:三百八十六万八千】
【经日之隔,四季之往,可消耗三千水泽精华,凝结露种。】
【水泽精华:三百八十六万五千】
【露种:二】
“三百八十六万。”
全部摸完,凝聚一颗春夏露种,梁渠心中惋惜。
多吗?
惊人的多。
这是全大泽的全部珠宝收获,同朝廷上次给予的珊瑚一样多,且不用催生五行种,换成融合度能有百分之十九。
可均摊下来,远远不够。
麾下那多水兽,龙人也要封赏,阿肥它们晋升一次就要一百万。
请来白龙王,阿肥居功至伟,上次提升二境,是正好手头有点宝植,一共才补充六万的量,有八十万都是阿肥自己的努力,梁渠觉得不够。
禄当其功,则有劳者劝,无劳者慕。
该分一百万,直接升到三境。
大长老龙晨调理突破上限的需求也不低,堂堂天人宗师。
娥英是老婆不算,自己麾下完全没有撑得起门面的战将,蛟龙都有三大蛇,不能什事都靠他自己来。“夫君。”龙娥英收拾好信件,走出书房,“天下封王都送来了贺信和礼物,五大道统邀请你去布道,零零散散很多地方官给了祝贺,封王的贺信我都写好了回信,礼物……”
“能留的留下来,有宝药给蛙王和龟王送去,五大道统,你就说,有机会我就去,时间不定。”“好,册封的册书我也都写好了,蛙公的国师,阿肥的大将军,圆头的……”
“辛苦爱妃。”梁渠撩开鬓发笑称。
龙娥英听到爱妃的称呼就脸红:“都不是麻烦事。”
“笃笃笃~”
乍回平阳,忙完一事,又来一事。
没等梁渠算好如何分量精华,赐予有功之臣,陈庆江扣响大门铜环。
“诶诶,我来我来!”
范兴来闪身冲出开大门。
“陈叔!”梁渠走入厅堂,拎起茶壶给陈庆江倒一杯茶,“我这也是刚回来,好多事情堆著,没来得及去看陈叔,您现在来是……”
“哎,阿水,你不在的日子,镇上出大事了啊。”陈庆江愁眉苦脸。
“陈叔是说镇上五月不交粮,准备等朝廷勾销,还出手打了收粮官的事?”
陈庆江惊愕站起:“你都知道?可他们都不敢说,派我来说。”
“我也是别的地方上知道的。”梁渠靠住椅背摆摆手,没说什地方,要不然一镇子人能吓死几个,“陈叔你先别急,坐下慢慢说,所以,他们自己觉得丢人,不敢来寻我,让陈叔你来求情?”“应该是这样吧?阿水你打算怎办?”
“能怎办,不是什大事,受伤的收粮官怎样?”
“五月的事,到今天伤都养差不多,陈乡老让大家一块凑的钱,还赔了不少。”
“谁带的头?”
“陈大虎和陈民他们,对了,你弟也在,也跟著掺和。”
“我弟?”梁渠惊讶,“我哪来的弟?”
“梁六啊,六子,梁广田的儿子,你堂弟,怎把这事给忘了?你还有一个堂妹和堂弟呢,一个八岁,一个四岁。”
“嘶………”
梁渠倒吸一口凉气。
娘的,自己有个堂弟的事不提醒还真想不起来。
而且八岁和四岁的堂妹、堂弟真不清楚,梁广田啥时候生的?
梁渠捏了捏眉心。
“兴来!”
“东家!”
“你骑上马,去敲锣打鼓,准备埠头上开大会。”
“明白!”范兴来转身要走,又被梁渠叫住。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啊,怎了东家?”
梁渠好笑:“我说今天那殷勤,原来是到了岁数,正好秋天,抽空我去给你抓只大雁。”“真的?”范兴来无比惊喜,“东家你还记得啊。”
“屁话。”梁渠没好气,“你那天不还担心我心情好,随口一说,专门问了我两遍吗,能不记得?行了,赶紧去。”
“得,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