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九卿

第290章 祸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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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炭火烧得正旺。

仓部郎中马元魁背著手在花厅焦躁地踱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几份誉抄的“揭弊箱”告密信,就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白纸黑字,字字如刀,矛头清晰地指向了他经手的几笔陈年旧账………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个面团脸、小眼睛的精瘦中年男子,嘴念叨著,猛地停步,抓起一张纸狠狠摔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想把老夫拖下水。”

“大人。”他的心腹幕僚凑近一步,声音压低,“莫非是……张家那边?张敏达死得不明不白,张家上下对我等怨气冲天,还有王启年……那老小子指不定躲在暗处,使什坏呢……”

马元魁扭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幕僚。

“此事定与张、王两家脱不了干系。张敏达那个废物,死了也就死了,还连累老夫……王启年,哼更不是什好东西……”

他想起多年来的勾连与猜忌,心头一阵发寒。

“王启年向来见风使舵,很有可能会借著揭弊箱泼脏水,先下手为强!这揭发信,说不定就是他递给东宫的投名状……”

幕僚点点头,脸色凝重,“大人可知,昨儿夜,刑部大牢的郭照怀……没了。据说是“畏罪自尽’,临死前还留下认罪书,咬出了不少人……”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著马元魁的脸色。

“太子殿下此时放出风声,愿意给主动揭发者机会……这是试探?还是……当真要网开一面?”马元魁眼神剧烈闪烁。

求生的本能与巨大的恐惧在脑中激烈交战。他猛地一拍桌子。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能坐以待毙!”

王家书房。

工部郎中王启年也同样坐立不安。

他掌营建事务,水利沟洫,本该风光得意,却因卷入军需案而如坐针毡。

“满朝上下都心知肚明,当年的军需转运,就是一笔糊涂账。层层盘剥,中饱私囊,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如今太子摆明了要借郭家的案子深挖旧事,借势立威。这揭弊箱,就是悬在头上的铡刀。偏偏这些蠢货不知好歹……非要自寻死路,往陷阱钻……”

“大人。”他亲信师爷的声音带著惶恐,“前日巡夜亲眼所见。马府上的二管事,鬼鬼祟祟跑到左掖门,往那揭弊箱塞东西……这不是为了自保,抢著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他们前脚塞黑料,后脚太子的人就来了………”

王启年脸色唰地一变。

心头哆嗦。

桌上誉抄的告密信催命一般,烫手。

师爷压低声音,继续道:“当年运河清淤那三十万两银子,除了马元魁,旁人也不知内情……”王启年点点头,幽幽一叹。

“应当是这个小人无疑。他屁股底下不干净,还想拖我下水……如今太子把告密信的抄本递到我手头,这是在敲打我啊。”

积年的猜忌、各自都有把柄。

同盟情谊,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撕咬。

王启年把心一横。

“哼!既然他不仁,就休怪老夫不义了。咱们就看看,谁能把自己摘干净……”

水月庵。

那位许久未见的妙真师父回来了。

对外,只说是云游归来,染病休养。

落屋便关在东厢的院子,闭门不见外客。

时遇初冬,山上萧索清冷,香客也少,倒是没有引来什窥探。

后山菜畦,只有一片稀疏耐寒的萝卜和乌塌菜,还在顽强地伸展著深绿的叶片……

薛绥裹著一件半旧的靛青色棉袍,蹲在菜畦边,手拿著一柄小锄头,正仔细地为那垄蔬菜培土。她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刑部大牢的血腥复仇,只是一桩模糊的幻象,与她的宁静无关……“姑娘,您身子刚好些,就别累著了。”

锦书拎著清水走来,看著她微微躬身的背影,忍不住劝道。

薛绥直起身,拍了拍沾在棉袍下摆和手指上的泥土,回头对她温和一笑:“无妨,活动活动筋骨,身上反倒暖和些,心也踏实。”

她接过水瓢,小心地将清水浇在菜根,笑著看那水流渗入深褐色的土壤……

“这些萝卜苗是从山下老农那移来的,养好了,冬日也有得吃……”

“姨姨,姨姨!”

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童音传来。

如同山雀欢快的鸣叫,骤然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薛绥回头循声一望。

只见妞妞像一只欢快的小鹿,沿著青石小径蹦跳著朝她跑来,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眼睛盛满了喜悦……

在她身后不远处,是笑意盈盈的文嘉公主。

还有两个被奶娘牵著、稍显拘谨的孩子一一童童和观辰。

平乐与陆佑安的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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