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从籁说:“昨夜递书请见,正等著父皇相召。”
宫宦望了一眼他那条先天跛足,眼中有些怜悯,劝他说:“琼王殿下,且回去吧,陛下昨夜国事操劳,整宿未眠,今是没空见殿下了。”
元从籁没有说话,只是坚持站在那。
宫宦摇了摇头,对他施了一礼,就带著人离开了。
他心下叹了一声,这位琼王殿下一向有贤德之名,对他们这些下人是极好的,可是他们没福气,这位注定是坐不到那个位置上的。
这位虽是嫡长子,可出身时先天残疾,后天又才具不足,令皇帝为之厌恶,只是本人又没什过错,想废都废不掉,所以皇帝多次在公开和私下场合说怎还不去死。
还没走出几步,忽然一骑快马过来,随后一个宫侍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元从籁面前,举起一枚令牌,大声:“皇帝口谕,著琼王不得在宫苑停留,速速退回。”
说著,他又低声说了一句:“皇后殿下说了,琼王且先回,勿要恼了陛下。”
元从籁叹息一声,“父皇母后如此说,儿臣自当遵从。”
他在宫侍的目注下离开了云梦苑,满目忧愁的回到了自己的少华宫。
这萧瑟冷清,平时除了一些年老的仆婢,几乎没有人来了。
其实就算他不被皇帝所喜,以他的身份注定有很多人巴结或者凑上来,只是他本人知道一点错也不能犯,索性所有外臣一律不见,久而久之,趋利攀附之辈逐渐远离,这也变得愈发清寂。
王府从事一直在这等待著他,见他回来,看了看他,说:“殿下想来未能见得陛下。”
元从籁很是焦躁的说:“杳岚关口失陷,敌众旦夕可至,国朝已是危如累卵,父皇,父皇那该等快速决断,早早派出军将夺回此处才是,可眼下迟迟不动!孤实在不明!”
昨夜得知杳岚失陷他为之大惊,这个地方丢失,绝非只是失去一个关口那简单。
大顺格斗家利用此处一天之内就可抵达幽都,这是极度危险的,国家可能真的有覆亡之虞,偏偏帝庭那边却是毫无反应,这让他怎能不急?
从事沉稳的说:“殿下,恐怕并非陛下不动,而是有所顾虑,那位夺取杳岚关口的玄机大将听说赫赫有名,故征东将军,万车骑、宗征北皆非其敌,现在皇都之中,只有元骠骑一人可堪与之一战,单打独斗,或许也非他之敌手,陛下岂敢轻动?”
元从籁不甘的说:“可皇都之中还有诸多宗室,他们难道不肯站出来为国分忧吗?”
宗室当中也是有不少实力强大的玄机武将的,而且他听说了,早前攻打城关的人中,似乎只有那一位玄机大将,那他们当时只要集结足够的力量,想来不难以一鼓作气将关口夺了回来。
可他父皇迟迟不动,这一夜过去,想来已是错过最好的机会了。
从事却说:“殿下,宗室虽有人,可却需护卫皇家,震慑四方,如今国朝内忧外患,伪朝咄咄相逼,各方诸侯各存私心,前朝余孽又伺机反攻,还有那些神祗更是俱是心怀异思,局势如此复杂,陛下又岂敢将中庭之力,轻易交托出去呢??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元从籁皱眉说:“可不是还有我那皇弟,平日将他说的如此厉害,为何不让他领军前去……”从事脸色一变,低声提醒:“殿下慎言。殿下莫非忘了陛下之嘱咐了,任何有关霖王殿下之事,一律不得宣之于口。”
元从籁低下头去。
而在此际,忽然蹄声响起,有一骑过来,到了他们两人近处之后迅速翻身下马。
马上骑士迅速下马,快步上前对著元从籁叉手一躬,“殿下,方才陛下和诸位阁臣已拟旨,下令夺回香岚山口。”说著,将一卷文书递上。
“动了?”
元从籁急急将文书从他手中夺了过来,略过前面,只看后面出阵之人。
见其中有骠骑将军元从烨、卫将军铁如干、镇东将军颜魄灵、镇北将军曹平,以及绣衣大使楚显允等人。
可他看了之后,却仍觉不妥,连连说:“不够啊,不够!”
要知道这次的对手是足以一敌十的玄机大将,只是这些人又怎够?
从事上来看了看,他琢磨了下,“殿下放心,这只是昭示文书,殿下所虑之事,陛下和诸位阁老怎会疏忽?
何况历来征战必设宗室为监军,此文告上却是不见,我料此番必另有助力随行,想来是为防备伪朝密谍,故未在上面明白写出来。”
又看了看后面,顿时有了信心,说:“殿下放心,此回军中还带上了国苑中所豢养的异种,陛下和诸位阁老当是甚为重视此战,这一战必能击杀伪朝大将,夺回杏岚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