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脚边响起几声狗叫,昭昭停住喝粥的手,掰了饼丢下去。
小狗吃得摇头晃脑,她看得开心,旁边有人道:“你昨晚又去英雄救美了?”
“我是英雄不假,但他算什美。”
昭昭揩了手,看向桌对面的修逸:“夸我就夸我,没必要捎上别人。”
“他一遇险你出现,你俩比我想的还有缘。”
用完早膳,修逸抿了口茶,讥诮道:
“挡刀,拦匪,斩蛇,下回唱哪出?”
“谁知道呢。”昭昭懒得看他,蹲下身和小狗玩:“但连世子爷你都说我俩有缘,后面说不定真会像话本那样演,甚以身相许,甚誓死追随,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真要成了,说一声。”修逸搁了杯,“府在戏楼有股,台子不白搭,用来唱你俩的郎情妾意正好。话锋一转,状若无意道:“你近来总往城东跑?”
李清文住在城东杨花巷,附近有家金丝行。
昭昭常去照顾生意,倒不是图这家烟叶便宜,而是喜欢那掌柜年轻机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该说的话,不问不该问的事。
每次昭昭一去,掌柜便压低声音:李老爷昨儿早上雇了轿,往江府方向去了,一身私服,多半不是忙公务的;今个中午穿了一身青绿官服,往府学那边走了……
“世子爷。”昭昭瞧著他,笑眼戏谑:“你就这关心我?我去了哪见了谁,你都清楚得很。”“你拿著王府牌子在外面威风,我想不清楚都难。”
修逸微俯下身,揉了揉昭昭怀的狗,狗喜欢闻他身上那股冷淡的香,用毛绒绒的头蹭他的掌心。昭昭盯著他长睫下的阴影出神,他却抬眸说:“下次买好点的烟叶。”
“啊?”
“便宜货太臭了。”
金丝行有贵价货,瑞金烟郴州烟蒙自烟,昭昭都试过,嫌味道太清淡,还是喜欢浓烈辛辣的旱烟叶。便宜货不好闻,但是好用。她夜总做噩梦,睡不著,需要一杆呛鼻的烟麻痹心绪,把许多呼之欲出的念头压下去。
“很臭吗?”昭昭闻著衣袖,其实没甚烟味。
她笑了笑:“你闻到的不是烟味。昨夜那官学生离我很近,可能是”
话音未落,厅西侧的隔帘被小婢子挑起,修宁缓缓步出,一身月白衣衫映著朝阳,像笼了层金雾,如霜如玉的面容难得有了血色,神情恬静淡和。
“郡主!”
昭昭迎上去,扶著修宁坐下,舀了碗粥,捧到她手边:
“昨儿你说不想喝腻的,我便叫厨房弄清淡些,这粥就加了百合莲子,没放燕窝鸡茸那些劳什子。”咚咚,楠木垂花门被敲了敲,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老奴冒犯,敢问可是郡主到了?”
昭昭敛了笑,修逸也冷了神色,厅内婢子俱是一脸厌烦,有人嘀咕道:“又来了。”
门外那太监不是旁人,正是几月前差点被昭昭射穿脑袋的大太监李福。
自从兄妹俩进京,他便隔三差五地来,说是皇帝记挂修宁病体,特意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