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
“是你,还是他?”
谢消庆没法选,他刚进京时受过庞宣接济,道德良心不准他丢朋弃友。
“………不是我。”
谢消庆低下头,躲开江尚书锐利的目光,憋出一句话:“也不是他……我们是好朋友,私下说过相关的话,答出的策论相像,也无可厚非。”
禅室静了片刻,江尚书轻声道:“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朋友在这,他会怎答。”
谢消庆不愿去想,他在京就庞宣一个朋友,要处得长,就万不该揣摩人心。
江尚书瞥了眼庞宣的策论,字行间与用兵之道能显出各人心性。
他推论道:“你朋友会仗著他这篇后抄的文章比你好,将你说成是抄袭之人,会痛哭流涕说他如何心软,为友谊坏了规矩。”
谢消庆沉默了,一点点垂下头:“那也不怪他……怪我。”
江尚书望著他头顶的发旋,半响后说:“几年前,我惜你的才,写信邀你进京,你拒了。如今又见,我以为你年岁渐大也该开窍了,谁知还是这不长心。”
似怜似叹道:“你走吧。”
谢消庆的心不停下坠,让他走,倒像是解脱了。他躬身告退,退出去前说了句:“您保重。”他走后,李清文进禅室送茶,边收拢答卷,边说:“谢公子颇有见识,但心思太过干净,官场风波恶,倒有些不适合他了。”
江尚书抿著茶,李清文继续说:“不如把谢公子放到外地,任个清贵的职位。”
山高皇帝远,他想做甚也方便。
一声,江尚书搁下杯,打量著他说:“年轻人总得炼一炼,清文,你最初不也是只会读书吗。”李清文笑了笑,不再撺掇,立马调转话锋,说起江尚书几日后祝寿的事。
他在朝为相十余载,门生故旧满天下,每逢节庆,贺礼就像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淹来,整个江府都装不下。
江尚书不喜虚华,年年都把贺礼兑成银钱,再统统换成粮米,在城外布棚施粥,百姓们得了他的好,一年胜过一年地颂扬他。
李清文也想沾一沾,是以对此事格外用心,上到府内设宴规格,下到如何招待进京贺寿的门生故旧,他都写成一本册子,交给江尚书过目。
他做事一向细致严苛,江尚书满意点头,递还册子时,却说:“让方才那个后生也来,派人去知会一李清文僵了一瞬,强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