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闻言点了点头,紧接著又问:“赵叔,你是工作忙,挑帮给狗都卖了呗?”
这话必须得问,因为一个打狗围的猎人要卖狗,他将整个狗帮出售的行为叫挑帮。而卖狗帮的一部分狗,那叫拆帮。
有人认为,拆帮好,说挑帮一锅端怕头有滥竽充数。
实则不然!
拆帮买狗,永远买不著好狗。因为不管是谁,只要他还打狗围,他就不可能卖他的好狗。拆帮只是把不合心意的狗卖了,然后再找相当的狗补充进狗帮。
“嗯。”赵洪斌应道:“我去年在林场包的小林班,一冬天没打围。今年听说咱场有运输任务啊,我这就寻思领著人继续干活。”
他小舅子是林场调度,咋也能借点光。
“阿……”一听这些狗一冬天没上山,赵军又追问道:“赵叔,你这仨狗都啥活儿呀?”
这年头,看家狗也就三四十块钱。猎狗贵,它贵得有贵的道理。这仨狗是什活儿、会干啥,卖狗得说清楚。
这就像当初徐长林挑帮卖狗的时候,把自家狗帮三条狗都打什猎物、能下多大野猪、磕多大黑瞎子、哪条是头狗、头狗香头如何等等,都得告诉明白了。
当然,不乏有夸大宣传的,所以买狗也不能乱买,一般不是买熟人的,就是得有人在中间作保。万一买到手,这狗不是说的那回事,是退钱还是怎办,提前都得说清楚。
“小子,叔这大人了,不能跟你说瞎话。”赵洪斌一指侧身坐在他脚前的黑底白花猎狗,对赵军说:“我这仨狗都是硬帮腔子,之前啥都干,野猪、黑瞎子、子、大个子,没有它们不干的。”赵洪斌说的厉害,可赵军却暗暗皱眉,啥叫之前啥都干?那现在呢?
“秋天上山碰著个大熊霸。”赵洪斌继续道:“一仗给我头狗干死了,这三狗养特一冬。”说完这句话,赵洪斌往外一摊手,道:“所以我才托我小舅子,在咱林场找的活儿吗?”
说著,赵洪斌手往赵有财那边一推,对赵军说:“我都跟赵师傅说了,这狗受完伤、再养一冬,那肯定得回生。”
听他这话,赵军哢吧、哢吧眼睛。这人这话说的挺理直气壮,可这狗都回生了,你往出卖鸡毛啊?是,只要有好头狗带,回生狗上几次山,就能把昔日的本事捡回来。可我家有好头狗,也不是为了买你这回生狗的呀。
三条硬帮腔子的回生狗,要二百块钱。赵军感觉是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要是他,他肯定不要这狗,因为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也跟赵二哥说了。”赵洪斌继续说道:“家要有好头狗啊,两仗就能给这仨狗撸出来。”赵洪斌说完,赵有财就笑著接茬,道:“我家就有好头狗。”
说著,赵有财手往后院方向一比划,问赵洪斌道:“青老虎,兄弟你知道吧?”
赵有财话音刚落就听后院传来青老虎的吼声,它那声音独特,特别好辨认。
“哎呦我艸!”赵洪斌闻言,惊讶道:“二哥,那狗可NB呀!”
“那你看!”赵有财笑道:“后院叫唤那就是。”
可能是听到了赵有财说话,青老虎叫的更大声了。
这时,张援民、解臣小跑著回来,张援民气喘吁吁地将二十张大团结递到赵有财手。
“来,兄弟。”赵有财接过钱,回手就给了赵洪斌,道:“你查查。”
“查啥呀?不用……”赵洪斌说客套话,赵有财紧忙拦住他,道:“咱亲兄弟、明算账,兄弟你别著急,查好了再走。”
赵洪斌有了台阶,麻利点了下钱。钱数没错,赵洪斌跟赵军、赵有财几人告辞,然后挨个摸了摸三条狗的脑袋、脖子,便快步走了。
目送主人离去,三条狗托著绳子要跟著走,但赵有财一拽绳子,三条狗就停下了脚步,摇著尾巴目送主人离去。
“爸,你咋又寻思买狗了呢?”赵军凑到赵有财身旁,小声问了一句。
赵有财瞥了赵军一眼,没回答赵军的问题。
赵军嘴角一扯,无奈地对赵有财说:“爸,你没问问他这仨狗咬群不得呀?”
咬群就是新狗进到狗帮以后,它主动向别的狗发起攻击。
这是最恨人的!
因为有的狗帮,头狗不一定就是战斗力最强的。就像小熊,那是一等的好头狗,但它现在连青龙都打不过。
万一来的新狗,进群就咬上头狗,还给头狗咬残了、咬的上不了山,那可就不是一般的艸蛋了。“你净问特没有用的。”赵有财横了赵军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不比你明白呀?我买狗,我能不问明白吗?”
听赵有财这话,赵军只觉一口气堵在锁骨之间,这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那叫一个难受。
“问这、问那的。”赵有财又使眼皮夹了赵军一下,道:“好像你多明白似的!”
赵有财这是对赵军问赵洪斌那多问题有所不满,可他的话,给赵军气的胸口疼。
张援民、解臣、赵金辉三人在一旁没敢吱声,而王强狠狠地瞪了赵有财一眼。
赵有财没看见,他刚想牵三条狗回院子,就见那三条狗忽然往东边张望。
众人往东边一看,就见李宝玉牵著花妞妞来了。
对于花妞妞这个花小之后的永安第一大头狗,赵军还是有所期待的。
在规划院子的时候,还特意给花妞妞单独留个狗窝。
“爸,你给那狗都拽住了。”赵军知道花妞妞的能力,顾不得来气也得提醒赵有财。
这回赵有财没说什,而是紧紧地拽住了绳子。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花妞妞看了三条狗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军瞪大眼睛,震惊地看著花妞妞。花妞妞跟特集邮似的,永安屯所有的成年公狗,除了青老虎,它都跟著配过。
只要见著没配过的公狗,花妞妞就来劲儿,今天看著三条大狗,为何会无动于衷呢?
而当赵军低头,看向那三条狗时,发现它仨也没啥特别举动,只是正常地伸鼻子嗅嗅花妞妞的味道,并没有痴迷的样子。而它们刚才往东边张望,只不过是看到了陌生的同类罢了。
“爸。”赵军惊讶地问赵有财,道:“这都是公狗吧?”
“啊!”赵有财道:“你家母狗有长这大的?”
赵军顾不上跟赵有财计较,只问他道:“爸,这……”
赵军忽然感觉不对,忙侧弯腰向一条黑狗身下看去。
赵军一看就看到了狗枪,但他没直起身,而是又定睛看了两秒。
然后,赵军猛地直起身,问赵有财道:“爸,这狗都制啦?”
“啊?”赵有财闻言一惊,连忙弯腰往狗身下瞅。而赵军干脆抓起花狗的一条后腿,清楚地看到这狗没蛋。
这狗很温顺,赵军拽它腿,它连挣扎都不挣扎。赵军放下狗腿,他上辈子听胡大海说过,有些打狗围的人,为了让狗听话,就把狗制了。
赵军一直没见过这样的,如今却是见识到了。
“这老小子……”赵有财也不赞同这种行为,但当初赵洪斌没提,他也没问。
“姐夫。”忽然,王强凑到赵有财身旁,手依次指三条狗道:“咱给这仨狗起名,这叫大阉、那叫二阁、这个叫三阉。”
说完这句,王强手往赵有财肩膀上一拍,笑道:“完了你就叫阉狗赵炮!”
赵有财:……….”
赵军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