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平静的说道。
天灾不是最可怕的,人祸也不是最可怕的,天灾加之人祸那就要了命。
按照天人感应理论,前些年的天灾,可以说是永宁帝失德。
现在换了皇帝,情况确实发生变化,前面是旱灾这次变成了洪涝。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落入有心人眼中,那就是大虞天命已尽的征兆。
毕竟,小皇帝才六岁,怎也不能把失德的锅扔给他,
皇帝不背锅,那就轮到大臣背锅。
朝中局势刚刚稳定,让任何一位阁老引咎辞职,都会引发新一轮的权力斗争。
“什,京师被淹了?”
景雅晴大惊失色道。
在京城生活那多年,她也见过了不少大场面,可从未遇到过水淹京师。
京中有她的亲人,朋友,还有儿时美好的回忆。
突然遭遇洪涝,想不慌都不行。
“夫人放心,大水没有持续多久就退了。
主要是财产损失比较大,京中人员伤亡并不多。
死伤多集中在民间,公侯府邸受到的影响不大。”
李牧故作淡定的解释道。
伤亡不大,那是官方
给出的数据,
真实情况,肯定要严重的多。
按照大虞官僚的作风,统计伤亡损失的时候,肯定不可能挨家挨户去走访调查。
真要是全面统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完成,
预估出来的数据,底层百姓的死伤,搞不好就直接被无视了。
尤其是外来流民,因为户籍不在京中,地方衙门根本不会把他们纳入统计范畴。
“人员伤亡不大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损失也就损失了。”
景雅晴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过这些话,李牧并不认同。
对豪门大族来说,钱财只是一组冰冷的数据。
损失再多,都不会影响大家的日常生活。
可对底层百姓来说,很多时候钱比命重要。
命丢了死自己一个,好不容易积攒的钱没了,全家都得饿死。
“恩!”
“管家,传本侯的命令,额外从民间征调一百条大船去北方接人。
特批一百万石粮食给船队,允许他们运到北方出售。
交易所得的利润,作为接下来一年时间,替都护府运送移民的报酬。‘
李牧想了想之后下令道。
大灾之年,正是吸纳移民的最佳时机。
多带一个过来,就多挽救了一条生命。
尽管这年头移民死亡率居高不下,那也比原地饿死的强。
遭遇了巨变,北方的物价,肯定升到了天上去。
不光底层百姓承受不起,估摸著连一些小商贩,也会濒临破产。
最大的问题不是物价高,而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洪水过境,地主老爷们的粮仓,也会受影响。
此时运粮去北方,无疑是雪中送炭。
唯一不高兴的,估摸著只有漕运产业链上的既得利益集团。
不过以李牧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事实上,想要妥协都不行。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都护府的造船技术,取得了长足发展。
能够被李牧称为大船的,排水量都是千吨起步。
满载的情况下,每条船都能拉上数百吨货物。
放在海上不起眼,若是进入内河,通航就是大问题,
京杭大运河总体通航能力还是不错的,但局部地区却无法容纳这种巨无霸。
恰好决定通航上限的,就是这些情况特殊的局部地区。
“夫君,放一百万石粮进入北方,怕是杯水车薪。
要保障移民的生活,都护府现有的存粮,不宜大动。
不过南洋各国粮食,却不在我们的计划中。
您看能否从那边想想办法,筹集一批粮食运过去,缓解一些北方的粮食危机。”
景雅晴略显尤豫的说道。
安南都护府的粮食产能,虽然在逐年攀升,但架不住消耗也在增加。
本著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原则,李牧早早制定了储粮计划。
衙门每年收购五百万石,充当战略储备粮后,多余的粮食才允许外售。
并且这种外售,也是衙门专营,禁止民间资本参与。
靠著拢断交易的暴利,光出售粮食一项,每年都能赚取数百万两的巨额利润。
今年的秋粮尚未入库,目前都护府可供出售的粮食并不多。
“夫人提醒对,为夫险些忘了,还有南洋诸国。
此事简单,待为夫行文一封给前线诸将,让他们就地征粮。”
李牧笑著说道。
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总得有人要饿肚子。
南洋地区属于新占领区,尚未创建统治基础,折腾坏了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