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满脸铁青!
这是血龙的自证清白。
这又何尝不是血龙的血泪控诉?
当日陛下江左巡视,突遇刺客,刺客极其阴险,布下了欺天之阵,隔绝皇印之威,隔绝大军之援,以高手引开陛下身边的高手,对陛下实施绝命之击。
是血龙奋不顾身,性命相搏,才支撑到援军的到来。
那一战,血龙将军被一剑穿破丹田气海,破了功,还是陛下亲自安排,以天香断续之术重铸丹田气海。
血龙此时旧事重提。
落在陛下耳中完全变味。
他分明感受到了血龙的愤怒。
当日以命相搏,有救驾之功的人,如今却关在天牢!
陛下目光缓缓抬起……
四周之人全都目战战兢兢……
宰相陈正道心头狂跳。
左大夫周贺眉头死皱。
怎回事?
孙冲言之凿凿,说宋立夫已经换囚,现在,牢房分明就是血龙,何曾换过?
血龙还在,麻烦就大了!
孙冲地一声跪在地上,拚命磕头:「陛下,此人的胡子都是沾上去的假须,他……他必是假冒!还望陛下莫要……被他蒙蔽。」
宰相一步踏出:「正是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道来,为何要沾上一部假须,是否恶意戏弄陛下?」
「宰相大人可读过《礼经》?」血龙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因我而入狱,我拔须以示与父母同苦,该是不该?」
宰相深吸一口气:「那你还一根根重新沾上,不是恶意误导,却又是为何?」
「为了朝堂颜面!仅此而已!」
朝堂颜面!
血龙拔须,是因为他面对父母被捕入狱,无能为力,只能以这种方式与父母共苦。
然而,他这拔须,若被京城之人发现,必定会引发风波,让世人为他这悲情之举而共鸣,让世人质疑朝堂之英明。
是故,将断须重新沾上,以全朝堂颜面。
前者若是孝,后者就是忠。
一部断须沾须闹剧,折射的却是血龙的忠孝两全。
宰相无言以对。
周贺汗湿后背。
孙冲全身战栗,他隐约有一个感觉,他……他似乎中计了!
他先入为主,早早认定今日宋立夫进天牢,要实施换囚之大计,宋立夫每个细节,都象极了换囚,他一走,孙冲就开始了检查,这一检查,只把胡须一掀,他就完全认定,毕竟他跟血龙没那熟的,血龙一言不发,眼睛都不睁,脸上乌七八糟的,胡须一掀跟往日实在是判若两人,然而,他偏偏就是他!
他一百二十个相信,这是血龙跟宋立夫设下的一个反间计,但是,事到如今,陛下当面,闹得如此之大,他……他会如何?
「构陷上司,构陷皇子!罪不可恕!」陛下沉声道:「来人!」
「在!」
「将此恶贼,当场杖杀!」
「陛下……」孙冲一声大叫……
轰!
一根木杖当头而下,重重击在孙冲的脑袋上。
孙冲整颗脑袋稀烂。
连上半身都成了肉酱。
!
宰相与左大夫同时跪下。
溅起的脑浆喷到了他们脸上,他们都不敢擦。
宰相声音颤抖:「陛下,老臣失察,对孙贼之报告偏听偏信,深夜惊忧陛下,罪该万死,求陛下治罪。」
「老臣老眼昏花,误信奸人之言,惊扰陛下,罪大恶极,请陛下治罪!」周贺也道。
陛下目光慢慢抬起,盯著宋立夫:「宋爱卿!」
「微臣在!」
「今日之事,莫要放在心上!毕竟宰相和左大夫只是受奸人蒙骗,指证于你,亦是职责所系。」
「微臣不敢!」宋立夫道。
陛下点点头,大步出了天牢。
「陛下起驾!」
龙马破空,重返皇宫。
宰相左大夫宋立夫七皇子同时出了天牢。
此刻已接近丑时。
宰相微笑走向宋立夫:「宋大人,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莫要计较。」
「岂敢!岂敢!」宋立夫道:「宰相大人身为首辅,得知下方急报,又是如此恶性事件,岂能不连夜上奏?下官非但不敢记恨二位大人,反而对二位大人为国操劳之勤勉,而深深敬佩。」
「宋大人,告辞了!」
「两位大人,好走!」宋立夫躬身而送。
两位大人坐上了官轿,回了各自府第。
七皇子目光从远处收回,转向宋立夫:「此时颇为尴尬,上值早了些,回府休息料想大人也睡不著,不若去我府上坐坐?」
「也好!」两乘轿子乘上,一路直达定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