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瑶勉强扯出个笑容。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忍不住看向沈寒漪：“对不起啊沈姐姐，你师尊她.”
“师尊？我老姐哪需要什么师尊！”沈云舟继续插嘴，嘴里还嚼着食物。
“我姐是谁？那可是.”他掰着手指数起来，“十岁就自创《冰清诀》，十五岁独闯各大秘境，如今更是”
沈寒漪冷冷瞥了他一眼，沈云舟立刻噤声，讪笑着给她夹菜：“姐你尝尝这个，偶尔满足口腹之欲也挺好.”
鹿瑶瑶却皱起眉头。
没师尊？这怎么可能
老爹明明说……
就在这时，臭味渐淡后，众人重新开始起来，邻桌更有议论声传来：
“你们说，都过去这么久了，鬼獒和鸡公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谁知道呢，八成是投靠了哪个斩灵世家，说不定已经进皇宫了。”
“那可不，鸡公子可是凝聚了八千枚灵印，马上就是四级阵法师了，轩辕家能不看重？”
……
听到“鬼獒”二字，鹿瑶瑶双眼骤然亮起，耳尖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她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眼……
许久过后，鹿瑶瑶满脸激动，这还用想吗，那位鸡公子绝对是老爹。
老母鸡，阵法师身份，还有鬼獒大师兄……
少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中满是骄傲和崇拜。
即便在这偌大的皇都，老爹依然如此耀眼。
以多欺少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还有八千枚灵印……
虽然知道老爹得到过玄青子前辈的传承，但这修炼速度未免也太惊人了。
她忍不住捂住嘴，眼睛都快无声笑成了月牙。
但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凝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老爹如今的实力，已经能轻松应对九名甚至二十名同阶的围攻。
这意味着什么？
他距离斩灵境恐怕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脏猛地揪紧。
从记事起，那些如影随形的妖皇追杀就从未停止。
斩灵境的恐怖，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老爹总能反杀，但有些强大的妖皇还是逼得他们不得不逃亡。
可逃了那么多年，光她所见到的那些被老爹斩杀的妖皇，就不下六十多头。
也就是说，那是足足六十名斩灵境！
而更多的妖皇仍在暗中窥伺。
她至今记得那个夜晚，两人在某个妖兽废弃的洞穴中休憩。
等她醒来，却不见了老爹的踪影。
睡得迷迷糊糊出来找老爹，然后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眼前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竟回到了老爹的过去。
并且从海岛高空坠落，并被师尊曹正阳收为太清门弟子。
而那一年，她十二岁！
也就是说，他们父女至少已被追杀了十二年。
而那段黑暗岁月，恐怕很快就要降临。
还有，她记忆中的某些东西，老爹身上都已经具备。
那把断剑，阵法师身份、可以把妖皇炼化成晶体的血色羽翼。
对了，镜框还没镜子，当时自己拿着那面镜子玩耍时，已经有镜面了。
老爹跟她说，是在一片黑色雪山里得到的。
想到此处，鹿瑶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沈寒漪。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追寻一个答案：娘亲究竟是谁？
为何在漫长的逃亡岁月里，从未见过娘亲的身影？
是抛弃了他们，还是遭遇了不测？
可她却忽略了更紧迫的事——老爹的修为攀升得太快了。
而六十多名妖皇绝非圣武皇朝这边所能拥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自五级修真国天运圣朝。
因为只有在五级修真国里，斩灵境才能像四级修真国的化神境一样普遍存在。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见到鹿瑶瑶一直盯着自己，沈寒漪清冷开口。
鹿瑶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好漂亮，想看看您面纱下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耳垂。
会不会真是沈姐姐？
目前只有她的条件达到了。
还有如今自己的头发，跟她一样的体质，老爹又是她的有缘人。
若真是，如此清冷的她，怎么会和老爹生下她呢？
鹿瑶瑶心头一紧。
现在坦白？
不，沈姐姐绝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
还有，就算自己告诉老爹未来的悲剧，又该如何化解？
眼下连半点征兆都还没出现，贸然开口只会平添忧虑。
若是因此影响了老爹的斩灵契机，那才是得不偿失。
她确实想改变些什么，但若把握不好分寸，牵一发而动全身，反而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此刻，听闻鹿瑶瑶的话，沈云舟撇撇嘴。
沈寒漪眸光微凝：“看你刚才认真听的样子，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吧。”
鹿瑶瑶咬了咬嘴唇。
这一路上，她费尽心思把两人忽悠来皇都，为的不就是能在关键时刻帮上老爹吗？
她深吸一口气，将将心中的猜测一一道出。
随着鹿瑶瑶传音完，沈寒漪面纱下的眼眸微微闪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鸡公子是周清？
还有八千灵印？
上次在鲲鹏行宫外面，周清帮她重新激活被永久锁住的六色禁制时，也才一千多枚灵印而已。
这才多久，竟感悟出八千枚灵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当时就很看好他，还主动提出想收他为徒，却被鹿瑶瑶第一时间给抢着拒绝。
一旁的沈云舟同样难掩震惊。
虽然通过炼化金雷宗覆灭的各派修士尸液，他已完善意境突破至化神境大圆满，但自问也做不到以一敌二十。
不对，其实我也可以。
因为我能恶心死他们。
不愧是他沈云舟认定的挚友，果然和他一样惊才绝艳。
“这南宫家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周兄的，姐，干他！”沈云舟当即看向沈寒漪朗声道。
以你斩灵后期的修为，灭个初期还不跟玩儿似的？
之前听说边境那边的蛛皇，就被你随后给镇杀的。
沈寒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若随意出手杀人，那还要规矩做什么？”
可话又说回来，周清是她的有缘人。
不说之前的多次帮忙，就说之后鲲鹏行宫的开启，还需要他借助《帝煌经》才能打开。
否则，单靠她四级阵法师的灵印，根本进不到那里面去。
“眼下南宫家既已公开和解，我以何理由插手？”沈寒漪反问道。
鹿瑶瑶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呀，现在惦记老爹的已经不止南宫世家一家了。
沈云舟则看向鹿瑶瑶：“对了，你觉得周兄会去哪儿？来时你不是说他与他二师姐同行吗？”
鹿瑶瑶皱眉思索，很快眼睛一亮，道：“皇都他认识的人不多，或许有一个地方他会去。”
“哪儿？”沈云舟忙问。
鹿瑶瑶一笑，道：“七皇子和九公主那里！”
……
一日后，三人来到皇城西区。
这片区域尽是王公贵族的府邸。
鹿瑶瑶正对照地图寻找轩辕慕芊的府邸时，沈寒漪突然驻足，目光落在一处荒废宅院上。
斑驳的牌匾上，“烬天宫”三个褪色大字依稀可辨。
“怎么了？”鹿瑶瑶疑惑道。
沈寒漪轻轻摇头：“无事。”
三人继续前行。
待他们走远，废墟墙头悄然浮现一道戴面具的身影。
司空焱托着下巴，目送三人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都是熟面孔啊.这倒是有意思了。”
鹿瑶瑶就不用说了，周清的小跟班。
至于沈云舟，也是老熟人，金雷宗研究尸阴宗留下的养尸之地，就是这家伙误打误撞暴露的。
还有那次在苍岚山深渊边缘，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他是先发现了他，然后才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周清。
至于那个戴着面纱的银发女子，就更不用说了。
老鹏王遗迹中，此女可是与鹏皇、轩辕朔，还有那只诡异的死鸦争锋相对的存在。
当时的他不过化神境大圆满，只能带着苍炎道宫众人远远观望。
“她应该是发现我了，却懒得理会。”司空焱轻啧一声。
看去往的路线，应该是七皇子和九公主那里，毕竟鹿瑶瑶在皇都也就认识这两位。
他忽然抚掌轻笑：“如此看来，找周清帮忙的事，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大煌，你去哪儿了，开饭啦！”就在这时，废墟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呼唤。
司空焱无奈跃下墙头，边走边嘟囔：“知道了奶娘。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炎子就成，这乳名喊得跟唤狗似的”
“什么小炎子，听着跟个太监似的。”苏嬷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嬷嬷就爱叫你大煌，多气派！”
司空焱摇头失笑：“行行行，随您高兴。”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咦？今天这菜香啊.都是我儿时爱吃的？”
“那可不！”苏嬷嬷得意道，又不放心地压低声音，“不过你确定没人盯着这儿？”
司空焱撩起衣摆坐下，语气轻松：“您老就放一百个心吧，快坐下一起吃。”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