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回头,陪了个笑:“娘子去了茅房,你可有事?”
丫鬟道:“靖阳王殿下今日带了小世子驾临.
“方才传话让我们侯爷领几个也携了妻儿同来的官员一道叙话,海棠馆铺开了几桌茶席,侯爷看重状元郎,已传徐大人去了,令我也来传贺娘子到场哩。”
丫鬟态度不算恭敬,话还算说得明白。
兰琴听出来是个棘手事,便且打发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寻我们娘子过去。”
丫鬟点点头,上下扫了她几眼,走了。
兰琴沉下一口气,刚要转身,月棠已经从屏风后走出来。
兰琴一颗心落地:“可还顺利?”
月棠点头:“回去再说。”
顿了下又道:“这茶席不能辞吗?”
“恐怕不能。”兰琴摇头,“一来杜家对咱们什么态度明摆在那里,不会放过这等能让您出丑的机会。
“二来徐鹤那人不会放过这等露脸的机会,他的眷属不到场,他会觉得丢脸,回去也难与他纠缠。
“三来,”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目光往门外一扫,接着道:“纵然杜家徐鹤不提,今日多的是看乡下来的状元夫人出丑的,他们也定然会撺掇。”
月棠便也跟着叹了口气:“既如此,便喊人来带路吧。”
门外的小丫鬟这次不能当耳聋,乖乖在前引路。
开宴之处倒不远,绕过几条石子路就到了。
就是个临湖的水榭,有个露台,已然摆开了十来张桌席。
北面为首,放着三张长案,当中桌上布置得格外讲究,不必说,这就是靖阳王的坐处了。左右两张,自然就是陪客的杜明焕父子,或者还有别的杜家人。
这长案下首,分左右各摆上了五张桌椅,人已到了七八成,每张案后都端坐着一个正襟危坐的官员,以及他们的眷属。
月棠是最后一个,徐鹤已经不满了,低声向她埋怨:“去哪儿了?怎么才来!王爷召见,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我的好事你可担待不起!”
“知道了。”
月棠淡淡回应了一句便坐下来。
她记挂着袖子里的东西,且绝对也没有在这种场合出风头的打算。
还是该早早设法伺机退走才是。
正寻思着,路口处就听有人通报:“王爷驾到!”
她遁声侧目,只见远远过来一群人,往日践高气扬的杜家父子,此时走在两侧,极尽谄媚之色。
而走在当中那人,一袭紫袍,慢条斯理,远远看着就一股不可一世之状。
这自然就是那位忠奸莫辩的靖阳王了。
待他们再走近些,月棠便顺手拿了颗花生仁,凉凉把目光投过去。
这一眼,便无遮无掩对上了靖阳王那张脸。
随后,她手里那颗花生,便啪啦落到了徐鹤面前的桌面上!
徐鹤满脸殷勤地看着靖阳王前来的方向,身子早早探出了半截,一颗心也咚咚跳跃不止。
猛地看到咔咔滚动的花生,他便不由咬牙埋怨起来:“没见过世面!赶紧坐好了,别给我添乱!”
月棠半张着嘴看了这位“现任”一眼,再重新将目光投回到上首那位“前夫”身上。
随后抓起这颗失控的花生,两齿一合,嘎嘣咬碎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