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山脉西侧。
一座遍布骸骨的妖城,隐显在黑色的瘴气之中。
城门口,一颗巨大的象头颅骨,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绿色的鬼火,吞吐着腥臭的气息。
城内,随处可见悬挂着的人族修士头骨,有的还在渗出淡淡的血丝。
妖气冲天而起,与瘴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天幕,将整座妖城笼罩其中。
火凰王的营帐位于妖城中央,帐顶铺着一层赤金色的羽毛,每一根都泛着淡淡的火焰灵光。
那是火凰一族的尾羽,寻常妖王连一片都难得一见。
帐内,火凰王正坐在白骨王座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头颅酒杯,杯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他身着赤金色的战甲,裸露的臂膀上布满了火焰状的纹身。
帐下,十几位妖王围坐成一圈,个个气息彪悍。
有虎头人身的“裂山王”,手中握着一柄千斤重的石斧。
有蛇尾人身的“碧鳞王”,鳞片上泛着幽绿的毒光。
还有背生双翼的“风鹰王”,眼神锐利如刀。
……
他们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烤得焦黄血肉、盛满灵酒的巨碗。
一众妖王正大口吃喝,时不时发出震耳的狂笑。
一个身着黑色皮甲的小妖快步走进帐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
“大王,那白骨法王回话了。”
“他说……他还在养伤,不能前来参战。”
“啪!”
火凰王猛地将手中的头颅酒杯砸了出去,酒杯擦着小妖的耳边飞过,重重地撞在帐壁上,头颅碎裂,暗红色的液体溅了小妖一身。
“养伤?养伤?都养了三十年了!”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的火焰纹身瞬间亮起,帐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石桌上的灵酒都开始冒泡。
“该死的白骨!当初说好联手破宗,瓜分楚国,他攻下越岭宗便占为己有,不顾我等盟军死活!”
“此等口蜜腹剑的小人,当真可恨!”
火凰王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帐顶的羽毛簌簌落下:
“还有那炼血!”
“本以为是个性情坦诚的汉子,没想到被青华宗伤了一次,就成了缩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
“我妖族损兵折将,他们魔修却割据一方,安然无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帐下的妖王们纷纷附和:
“大王说得对!白骨法王太过自私!”
“炼血法王也不是好东西,当年若不是他怂恿我等参战,我族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儿郎!”
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看向魔修地盘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恨。
火凰王冷哼一声,袍袖一挥:
“你们尽饮吧,本座兴致已尽。”
说罢,他转身冲出营帐,赤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火线,消失在妖城深处。
帐内的妖王们面面相觑,片刻后,裂山王叹了口气:
“唉,大王这是真怒了。”
“想想也是,谁不知道赤羽王是大王最疼爱的儿子,死在离霄宗的大阵之下,连遗体都是大王拼死抢回来的。”
“如今魔修又这般推诿,换作是我,早就忍不住了。”
碧鳞王也点头:
“可不是嘛!这些年我妖族顶在最前线,与离霄宗死磕,损失了多少族人?”
“那些魔修却躲在后面享福,打下越岭宗便闭门不出,简直欺妖太甚!”
几位妖王你一言我一语,对魔修的讨伐声越来越大。
众人却没人注意到,帐外的阴影里,一道细微的火光悄然飞走。
……
火凰一族的驻扎地,位于妖城后方的一座火山口旁。
洞穴内,岩浆汩汩流淌,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洞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火晶,将洞穴照得如同白昼。
火凰王坐在一块巨大的黑曜石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暴怒?
他满脸平静,听着心腹汇报帐内妖王们的议论,指尖弹出一缕火焰,将心腹递来的密信烧成灰烬
火凰王淡淡开口:
“下去吧,继续盯着那些妖王,别让他们搞出什么乱子。”
“是!”
心腹躬身退下。
洞穴内只剩下火凰王一人,他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作为万兽山脉西侧的妖族领袖,他看似粗犷豪爽,实则城府极深。
前些年来,他一直为两件事烦忧。
第一件事:
南部出现了两位血脉不俗的后起之辈,未来有一线希望,挑战他的权威。
他早就想将其提前扼杀,却迟迟找不到机会。
第二件事:
火凰王也有自己的野望,他也想成为元婴级的妖皇!
但是他困于血脉桎梏,卡在金丹后期已有三百年,修为迟迟不动。
恰好二百年前,他的祖母却给他生了一位血脉浓郁的儿子赤羽。
那是上天赐予他的珍宝,也是他未来冲击妖皇的希望,他一直珍爱之,就想着有朝一日,吞噬其血脉,打破瓶颈!
……
当年炼血法王找上门,与火凰王而言,可谓是一拍即合!
楚国三宗之地,对于寻常妖王而言,颇有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