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界碑不远处,有一座白骨搭建的庙宇。
在庙宇上头,还挂着一方歪歪斜斜的门匾。
徐青走下纸轿,抬头一看,是冥文字样,写着‘驱魔真君’四个苍劲大字。
“这字倒是颇有意境,便是书法大家也不过如此吧.”
徐青走进小庙,里面供奉着一尊面相极为凶恶的神像。
那神像豹头环眼,铁面虬鬓,面容青似玄铁,一口的利齿像是能生啖恶鬼。
徐青目光下移,面相如此凶恶的神像却穿着红袍,头戴乌纱,足蹬皂靴,俨然一副官员模样。
“驱魔真君,面貌丑陋,身穿官袍,手持斩鬼宝剑”
徐青已然明白了这处庙宇供奉的是哪方神圣。
“怪哉,五影道人在阴尸宗时,得到的归墟神明消息,分明是龙虎玄坛真君,可这里供奉的却是驱魔真君的庙宇。”
徐青摇摇头,甩去心中杂念后,方才扭头看向香殿中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都是跟随左子雄来到阴河的神机营军士。
留下刍灵纸人在殿内收尸,徐青则穿过骨庙,来到了庙后悬崖处。
才到地儿,徐青就看到左子雄正赤手空拳的与天心教妖人缠斗。
兵绝丘云龙善使一对裂金爪,专克兵刃,左子雄背负的双刀双剑,乃至手中原有的兵刃,已经尽数被丘云龙摄落崖底。
没了兵器加成,左子雄战力大减,但也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百战之将,背水一战。
悬崖之上,左子雄以肉身之躯为兵刃,无惧来敌,招招皆是不要命的打法。
丘云龙惧其悍勇,不敢托大,便让法绝孙法平上前对敌。
孙法平生来体魄臃肿如彘,早年经西域高僧传授一门异术,名为“大无相功”。
面对左子雄打来的罡劲,孙法平非但无损,反而能将那些罡劲气力尽数返还,任对方有万般招式,也不能伤他分毫。
反观左子雄,掌力拳力甫近孙法平肉身,便如泥牛入海,复被数倍之力弹回。
几次三番下来,却震得子雄气血翻涌,经脉逆乱,那背水一战积聚的气势也随之滞涩。
若无意外,今日枯骨驿外,就是左子雄的坟场。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左子雄却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呼喝。
“左将军,接剑!”
左子雄抽身而退,耳后破空声袭来,他辗转腾挪间,便将激射而来的宝剑摄入手中。
来不及回头细看借剑之人,左子雄腾空接剑的同时,已然拔出利刃。
一旁掠阵的丘云龙见状,冷笑一声道:“有我在此,你便是借来再多兵器又有何用?”
远处,徐青瞧了眼长有大胃袋的孙法平,随后又看向兵绝丘云龙,这位兵绝使者手上戴着一对赤云爪,看样子左子雄的兵器便是吃了这件异宝的亏。
徐青笑了笑,开口道:“左将军,那大胃袋就交由将军处置,至于这铁爪狼,就让我来料理他。”
丘云龙哈哈笑道:“我这赤云爪乃是真人借用赤云金精炼就,专克兵刃,从无失手,你拿什么和我斗?”
徐青抬手掸了掸衣袖,同样笑道:“专克兵刃?可我若是不用兵刃呢?”
丘云龙目光落在徐青空无一物的双手上,迟疑片刻,嗤笑一声道:“便是宗师没有兵刃,也不敢硬接我的赤云爪!你哪来的底气,敢如此托大?”
徐青侧目看了眼左子雄,待对方正与孙法平战至一团时,他倏然起身,眨眼便来到丘云龙面前。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拃。
丘云龙大惊,急忙抬起双爪,想要隔开距离。
然,下一刻。
他便看到对方的手上也探出了一对利爪。
而且看起来比他的赤云爪还要邪异。
丘云龙刚要抬手借用引以为傲的控兵法门挟制徐青,却不料无往不利的赤云爪竟然无法隔开对方对兵刃的控制。
“这不是兵器!”
丘云龙大骇!
徐青呲牙一笑,尸爪一个起落,便将丘云龙戴着赤云爪的双臂连根削去。
“兵绝?你的这副异宝,难道就不是兵器?”
电光火石间,徐青已然除去了兵绝使者引以为傲的兵器。
末了,徐青伸手接过丘云龙掉落的赤云爪,反手一搪,便送进了对方的胸膛里。
杀人,诛心!
丘云龙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另一头,左子雄得了剑后气势大涨,孙法平的大无相功再厉害,也挡不住利器反复削砍。
左子雄瞅准时机,浑身气劲凝于一处,此刻这一剑已经有了八九分宗师风采。
当丈余长的剑罡掠过,孙法平鼓囊囊的“大胃袋功”顿时多了一个血窟窿。
肚皮泄了气,这人的头也就随着剑光滚落。
孙法平死前同样瞪大双眼,似是不信他无往不利的邪功会被宗师之下的人破去。
尘埃落定,左子雄累得拄着剑,单膝跪地,喘如风箱。
回头一瞧,徐青正蹲在尸首旁,脸不红气不喘地拨弄丘云龙的火云爪,活像一只逗死耗子玩的猫!
左子雄喘着气来到徐青身旁,就地坐下,问道:“他的赤云爪你是如何破开的?”
徐青伸手将丘云龙的手臂丢给左子雄,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兵器在他手中算是他的兵器,但只要我抓住他的手,那他的兵器就是我的兵器。”
左子雄闻言错愕抬头。
他看了看胡诌八道的徐青,又看了眼被赤云爪贯穿胸口的丘云龙。
半晌才开口道:“原来如此。”
“行了,左将军若是无事,便趁早离开阴河吧!”
“说来我也是受八旗元帅嘱托,来劝你离去。”
左子雄沉默片刻,拱手道:“多谢兄弟相救,但某还不能离去!”
“为何?”
“某手下军士随我征战,却没能死在对抗阴蚀法王的战场上,反而因我无能,死在妖人鬼物之手。那天心教唆使多厄鬼王将我弟兄残害,令他们沦为阴兵鬼物,此仇不能不报。”
“若不能了却此仇,某宁可葬身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