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平户城最高的建筑之中,一名武士跌跌撞撞地扑向面前的障子门。因为太过焦急绊了一跤,直接整个人扑到了门上。
东瀛的障子门本就是木框与纸组成的,哪经得住他的体重,噗通一声,障子门朝前倒下。随著他摔入屋内,女子的惊叫声连成一片。
“呀!”
“哎呀!”
他本能地抬头,却是看到了一片雪白。
衣衫不整的女子扯著衣物盖住前胸,不住朝后退去。面色煞白,明显是恐惧到了极点,而他却能看出女子的恐惧并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他和她共同的主人。
“什事?”
慵懒、带著因肥胖带来的气音。
武士抬起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子,而将自己的视线收束到了前方。
在屋内正中,平户城的主人,大名松浦隆信转过了头,眯著眼看向他。他因肥胖而显得痴肥的眼睛稍微偏转了一下,扫过几个靠近武士的女子。
在等待武士回答的同时,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于是便有人从角落走了出来,拖走了那几个因恐惧而哭嚎挣扎的女子。
武士知道,这些女子死定了。
松浦隆信,不喜欢别人沾染过的东西。
若放在往日,说不得他还要兔死狐悲一番,心中叹上几句感慨。可现在他却是无暇顾忌那几个女子的死活,只一气儿急声说道。
“殿下!外敌入侵!”
“已经到了平户城内!笼手田安经大人正在拒敌!”
松浦隆信面色陡变。
“是谁!有马、大内、大有还是菊池!?”
他吃力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出了几个附近大名的名字。
“不知·…”
武士艰难回答道。
松浦隆信咬了咬牙,继续问道。
“来了多少人!”
“一人!”
武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如果这种对话发生在大朔,武士理应怀疑一下松浦隆信会不会觉得他在消遣自己,而松浦隆信也确实该怀疑一下,质问一下对方具体情况才对。
可两人都是理所当然地将对话进行了下去,就好像……他们经历过,至少是听说过这种情况一样。松浦隆信非但没有怒斥武士,反而是面色凝重地抿住了嘴唇。
犹豫了一会儿,他终究是攥了攥拳。
“纠集人手,我亲自去!”
“为我备甲、备马!”
武士连忙点头,转身疾步离去。
终于,在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松浦隆信艰难地套上了臃肿庞大、将全身遮蔽在内的重甲,跨上了马。他喘了几口粗气,猛地抽刀朝前一指。
“进军!”
平户城内尚存的一百余名武士,连同两千余名士兵齐声应和,沿著街道朝笼手田安经的道场而去。平户城并不大,只是盏茶时间之后,骑在马上的松浦隆信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巨响,夹杂著像是野兽的嘶吼,将他胯下的马匹惊得连连踱步、不敢向前。
他面色阴沉如水,勉强在麾下武士的帮助下翻身下马,心中暗道。
“怎回事儿……是谁?”
“笼手田安经是神道教的信徒,难道是佛教的人来了……不对,眼下他们的冲突正在本州愈演愈烈,我这平户城远在西南,与本州仅有一线陆地相连,他们就算是要对我动手,也不该越过本州的浦上、尼子、大内和大友才对!”
“况且,是谁……能将笼手田安经逼到如此境地!”
很明显,与听到那嘶吼声而感到疑惑不解的武士们不同,松浦隆信很清楚发出这声音的是谁,也知道正在发生什,只是他不知道李淼的来历和意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