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临时走火入魔的明家人肯定都死了,外围留下的第二道布置也必然难逃此劫,明家将损失一大批中坚力量,这对眼下的明家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打击,甚至足以让家族出现断档危机,此三削。
原本处于鼎盛期的一座龙王门庭,竟被一个少年,硬生生砍成了这样。
明家想存续下去,确实是必须得靠继续赌,但不能再是这个赌法了。
“我的事————消息————”
二长老:“主母,您放心,这次消息封锁得很好,您身上发生的事,绝不会传出祖宅。”
“蠢————蠢货————”
明琴韵被二长老的这句回应,气得眼皮都抖动起来。
她已经知道对自己下手的是柳玉梅,你在家封锁消息有个屁用,人家坐家一直听不到消息,不会主动往江湖上散播?
到时候,各种更为严重的试探,反而会频频出现,把局面弄得更糟。
大长老赶忙示意二长老闭嘴,道:“主母,您吩咐。”
“我的事————息————公开————”
“是,主母,我们马上安排公开。”
“三日后————讣·江湖————说我身死魂灭————大张旗鼓————为我丧————”
听到这道命令,长老们全都面露错愕。
主母现在只是无法移动,失去了大部分正常人的功能,可主母明明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以这种类似全身中风的状态,维系个很长时间。
“想继续赌下去————得留本————先下·————以后才能————再上桌————”
她的“死讯”,一旦向江湖公布,相当于主动宣告龙王明家支柱垮塌,自此,明家虽顶着龙王门庭之名,可整体江湖地位将无法避免地滑档。
明家,在其它顶尖势力眼,几乎算是沦为可以磨刀霍霍静待时间就可宰杀吃肉的羔羊。
但只要你足够弱,你的未来几乎笃定会更弱,反而可以让老饕们因此更有耐心,反正肉烂在锅底,也就不急着还烫嘴时下筷;
同时,那小子下一次的报复,应该也就不急着落在明家了,不是明琴韵会天真地认为那小子会对此心满意足就此收手,那小子是必然奔着复灭明家来的,但那小子也会考虑每次出手布局的成本,下一次的“削”,再落到明家,对他而言就不那划算了。
如此,一来,明家反而能暂时变得相对更安全,而且默认不用再为这场对抗下注,保留本钱。
二来,也可以让明家的惨状,深刻刺激到其它家顶尖势力,让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它们不再犹豫与迟疑,下定决心联合起来针对秦柳,要不然下一个沦为明家这步田地的,就可能是它们了。
大长老:“主母,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吩咐地去做,给您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明琴韵:“丧葬帖————别忘了发给————柳玉梅————”
“轰!”
秦叔的杀戮,进入了尾声。
刘姨的加入,极大提升了他的效率,他的拳头可以瓦解一切抱团与抵抗,而四散奔逃的人,陷入虫潮很快就会被淹没。
并且,这漫山遍野的血肉残骸,全都成了刘姨手下蛊虫的饲料。
这种搭配风格,像是秦叔在前面割猪草,刘姨负责喂家牲口。
终于,最后一个人被秦叔一拳砸碎胸膛,再一脚跟上,将其脑袋踩爆。
秦叔闭上眼,微微仰起头。
他上半身的衣服早就崩散,完全赤膊,身上也多出了很多新伤,但都无伤大雅。
这一场,是发泄,亦是回味,阿婷说得对,杀完后,整个人确实舒服了许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放松与空灵。
片刻后,秦叔将眼睛睁开,看向刘姨。
刘姨这会儿站在虫潮上方,不断跟着这黑色浪涛上下浮沉。
秦叔:“都死光了。”
刘姨:“都死光了?”
秦叔重新审视四周。
刘姨举起手,脚下的蛊虫疯狂向外散开,以降低密度的方式扩大复盖范围,如黑板擦般,在这块区域有规律地进行“擦拭”。
结果,有三个躲藏起来的人,被“挤破”了伪装。
他们,有的靠的是特殊秘法,有的是用机缘器具,总之,都通过极为巧妙的手段,把自己给成功隐了起来,避开了秦叔上一轮的屠戮。
只可惜,再高明的隐身,也无法做到大变活人,高端的藏法,被刘姨以最朴实无华的方式破解。
秦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依次冲过去,将这三人毫无悬念地杀死。
主母说过一个不留,那就一个不留。
所有的求饶与哭求都被无视,因为处境调换,他们是绝不会给小远求饶活命的机会。
刘姨走到秦叔面前,指尖在秦叔胸膛上划了划,道:“待会儿给你上药。”
秦叔:“小事,无妨,没必要。”
刘姨:“这样结痂愈合快,你不想回家后,怕被三江叔看见还得去住大胡子家吧?”
秦叔摇头:“那就上药。”
刘姨摊开手掌,几只小小的蛊虫飞落,这是这场捕食中,增益变化最大的几只,被刘姨挑选出来当作下次使用时的母虫。
随即,刘姨抬起另一条手臂,向斜前方一指。
虫潮蜂拥而去,不断堆叠攒聚,最后,形成了一座塔状建筑,高耸壮观。
本该漫山遍野的死者,全都在蛊虫肚子,这座塔等于是用他们的血肉所筑。
刘姨拍了拍手,道:“走吧,去接大小姐。”
秦叔和刘姨重新进入听风峡时,没能找到柳大小姐,只看见坐在一块岩石上的柳老夫人。
刘姨立刻上前,帮柳玉梅把脉。
脉象疲弱,身体羸虚。
刘姨:“不应该啊,这严重超出了使用秘术后的透支程度,您到底又偷偷做什么了?”
柳玉梅:“小事,不打紧。”
刘姨:“您还想不想带曾孙子曾孙女了?忘了您自己取的那三箩筐姓了?姓李的姓秦的姓柳的,保不齐,您得分三个批次带大仨孩子。”
柳玉梅:“姓秦的姓柳的,你又不是不能生。”
刘姨:“那能一样?”
柳玉梅:“一样的,你生了,我像带阿璃一样带他们。”
刘姨脸上先是一喜,老太太这话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但刘姨又马上正色道:“玉梅长老,请您严肃一点,我在和您说正经事,您再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那就真没多少年好活了。”
柳玉梅:“婷长老,也请你严肃一点,你再不抓紧时间生,就要过年头,想生也生不了了。”
两个人都笑了。
秦叔也笑了。
柳玉梅对他斜眼一瞪。
秦叔缩了缩脖子,不敢笑了。
刘姨把自己的头,轻轻枕靠在柳玉梅腿上:“老太太,我能感受出来,您现在是真高兴。”
“死了这多人,要是再不高兴高兴,那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柳玉梅没再回穆家村,以后这种村子的布置,都是小远说了算,与她无关了。
在刘姨的搀扶下,柳玉梅走出了峡谷,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前方由刘姨亲自垒起的“京观”。
柳玉梅的目光,流露出一抹深思。
刘姨:“老太太,您要是不喜欢觉得太高调,我让阿力去把它给推了。”
柳玉梅:“好端端的,推了做什么,这不是怪好看的?
就该把它立在这儿,让该看到的人都看到。
龙王秦和龙王柳回来了,那这座江湖,也该守点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