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佑目光扫过众人,淡然道:「不错,沈天根基雄浑如渊海,神完气足似朝阳,又心性坚毅,灵台澄澈,更难得的是,他在丹道医道上的天赋高绝于世,胜过昔日的丹邪沈傲,兰石这次确实做了件好事,给我推荐了一个佳徒。」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宇文汲、徐天纪、孟琮三人面色同时一变,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愕。
佳徒?
不周先生亲口承认沈天为佳徒」,这几乎就是明示要收徒了!
还有,步天佑对沈天的评价如此之高。
武道方面也就罢了,不周先生居然认为沈天在丹道医道上的天赋,还胜过那位天下第一邪修沈傲?
他们下意识的不信,可这位不周先生,乃兰石的老师,天下第一邪修沈傲的师祖。
崔玉衡、秦昭烈、周慕云等弟子更是神色复杂,看向沈天的目光中交织著惊异、不解与难以掩饰的嫉妒。
这位不周先生,可是百年前就被朝野视为足以比肩超品的存在!
沈天能被他看中,收为亲传,是何等惊人的机缘?
此子简直是一步登天,从此身份、声望、前途皆不可同日而语!
崔玉衡更是头皮发麻,脊背莫名有些发凉。
经历镇魔井之乱与沈谷之战后,他心里对沈天早已是又畏又服,深知此子手段酷烈、气运加身,崔玉衡已决定忍一时之气,对其避而远之,不愿为家族招灾惹祸。
可他每常想到自己断去的那一臂,还有被迫奉上的那几百万两雪花银,心头终究梗著一根刺,又涩又痛,难以释怀。
如今眼见沈天竟又要攀上不周先生这天大的高枝,崔玉衡那点儿不甘与隐痛,顿时被更深的无力与凛然所覆盖。
一这沈天,他确实惹不起了。
步天佑似笑非笑,看向宇文汲:「接下来几日,我要在此处闲住,观摩八脉论武,还有真传考核的道缘」、心性」二试。宇文山长可否为我安排一处临时居所?」
宇文汲强压下心中波澜,连忙躬身:「自当效劳!书院后山听竹轩」清静雅致,正适合先生居住,晚辈这就命人收拾布置。」
「有劳。」步天佑微微颔首,随即又看了宇文汲一眼,似是随口问道:「这次御器州司给你们安排的对手,是承元郡的「东神妖院」吧?」
宇文汲躬身:「正是!」
步天佑一声轻笑,语气意味深长:「看你们三人胸有成竹,想必已有成算。
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要多小心几分,莫要大意,误了这几个弟子的前程也就罢了,若折了我北天学派的脸面,那便不好看了。」
宇文汲、徐天纪、孟琮三人闻言一愣,面面相觑。
不周先生此言何意?
未等他们细问,步天佑已转向兰石先生:「你的居处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兰石先生闻言,脸上顿时涌起万分欣喜,连忙在前引路:「弟子居所简陋,恐污师尊法眼。这边请——
」
沈天紧随其后,心中却是好奇。
步天佑方才那番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待离开明伦堂一段距离,沈天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尊方才提醒宇文山长他们,可是这次八脉论武有什么变数?」
步天佑哂笑一声,传音入密:「这宇文汲早已暗中从周、秦几家门阀那里集资数百万两,借著东厂的势,重贿东神妖院。双方早已勾兑好了,擂台之上互有胜负」,直至秦昭烈最后胜出一双方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沈天与兰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之意。
这等操作,在各大书院比斗中其实屡见不鲜。
他们争夺的那些灵脉在神狱深层,是属于朝廷的,各家拿不到什么好处,拼什么命啊?
参战的弟子源于世家门阀,监战的也是来自于世家门阀,双方自然是你好我好。
且这次八脉论武,还要根据四大妖院与四大书院的总成绩来定,若八家战成二胜二负,那么胜出的四家最后还要各选一人,做最后决胜之争。
就沈天对八脉论武的了解,这是大概率的事情,如此一来,又可刷一次功勋,岂不美哉?
唯有两家朝廷确定这灵脉可拨入学院名下,这几家妖脉与学派,才会真的拼命,全力以赴。
「变数出在东神妖院那个厉绝尘身上。」步天佑语气平淡,「此人祖父,六十年前死于我手。」
沈天顿时明悟。
步天佑继续道:「厉绝尘天赋不俗,武道根基扎实,已凝玄煞真形」,非方才堂中那几个小子可比,他若得知我亲至观战,还有意收你为徒,未必愿意听从他那些师长的安排。」
沈天不由回头,远远瞥了宇文汲几人一眼。
他在心中默默祝祷:这几位最好是把这次的八脉论武处理妥当。
他是真不想上台。
欺负那群小孩,实在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