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去看负箭者的视频，重新去看海妖杀手的视频。”</p>
“他哪怕是一只苍蝇，也要在战场上嗡嗡嗡，在敌人面前嗡嗡嗡。”</p>
“看着看着，过去许多原本想不明白地方，突然明白了。”</p>
“其实他知道自己救不了商队，也无法战胜十万魔物。”</p>
“他从一开始，可能觉得一切都是徒劳。”</p>
“他只能嗡嗡嗡。”</p>
“但他选择在战场上嗡嗡嗡。”</p>
“我突然明白，我虽然怕这个怕那个。”</p>
“其实，我还是有用的。”</p>
“在亿万魔物面前，海妖杀手和我，没什么区别，都是苍蝇，两只苍蝇。”</p>
“我也可以跟海妖杀手一起，在战场上嗡嗡嗡。”</p>
“其实，我对自己的过去挺失望的，对自己的未来也很绝望。”</p>
“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没什么意思。”</p>
“但对龙国人的未来，我还残留一点点的期盼。”</p>
“我盼着龙国人以后，越来越好，所以，我得做点什么。”</p>
周冷抬起手，想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回复胡毅。</p>
放下魔化腕表，眼前的水洲魔城，渐渐清晰。</p>
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清晰。</p>
“嗯？”</p>
周冷又看到一个熟人，瘦瘦的，小小的人。</p>
对方也看到，快步走过来。</p>
“周冷哥。”张小小问。</p>
“你在这里很危险。”周冷道。</p>
“不危险。”</p>
“嗯？”</p>
“每次重要的大战，我们黄孟派和地狱骑士团的人，都会暗中参战。这种时候，魔城军相关势力，都会忘记我们的存在。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黄孟派，大多数人牺牲在对外之战。”</p>
周冷静静地看着她，和童天侠聊天的时候知道，她献祭生命，只剩五年寿命，所以她才会成长如此快。</p>
“你多加小心，去吧。”周冷还和往常一样，揉了揉张小小的头发。</p>
张小小表情倔强，心里暖暖的。</p>
“嗯。”张小小离开，走到远处，转过身，向周冷挥手告别。</p>
周冷稍作整备，睡了一觉，给陈狩虎打电话。</p>
“你……”</p>
等陈狩虎喷完，周冷平静地讲述今天遇到的事。</p>
“我有个朋友，叫薛成松……”</p>
“还有一个叫冯文豪……”</p>
“还有一个叫胡毅……”</p>
“以及张小小??”</p>
“最后，我有个女朋友，叫许青锦。”</p>
“她是个很普通的人，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她一直很普通，我也一样。”</p>
“我和她之间，除了青梅竹马，大概没发生过什么值得说的事。”</p>
“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没有什么生离死别，没有各种狗血剧情。”</p>
“我们的经历，和我们的人一样，都很普通。”</p>
“我们俩普通到，你大概会厌烦‘普通’这个词语。”</p>
“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p>
“她没有什么大的梦想，一直以来，只希望能平平安安活下去，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p>
“她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登临武圣。”</p>
“她很少跟我聊什么国家大事，也很少聊什么宏大叙事，除非我实在想说，她也只是顺着我，多半有些敷衍。”</p>
“今天，她作为第五序列的征召人员，来到水洲基地。”</p>
“我问她，‘你怎么在这里’。”</p>
“她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p>
“她觉得，来到这里，也是一件普通的事情。”</p>
“虽然，她用力抱着我，指尖在发抖。”</p>
“她还是来了。”</p>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离开这里，回安全的如城。”</p>
“我没有做。”</p>
“因为我无法反驳她那句‘我为什么不能在’。”</p>
“所以，我也想问一下，我为什么不能参战？”</p>
许久之后，陈狩虎问：“你不想当例外？”</p>
“世界不应该存在例外。”</p>
“去吧，你们隐武者小队，跟下一批援军一起执行任务，夺回虎丘要塞。”</p>
“遵命。”</p>
周冷稍作整备，第二天，蒙上面，与旧队友一起加入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中，领军的五旅，来自金陵市。</p>
大军一路疾行，半路上击溃多支拦截的魔物大军，成功抵达。</p>
前方的虎丘要塞，白石为城，高楼林立。</p>
之前的虎丘要塞处处浮现魔灵术的痕迹，黑的、蓝的、花的魔灵纹路。</p>
现在的虎丘要塞，裂缝处填充蠕动的血肉，缺口处塞满残肢断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