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文豪

第377章 论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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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顾将十贯钱塞到黄石手中,语气诚恳:“不必推辞,这是我的心意,多了我也没有,且买些吃用或是存下吧。”

他对于身边人,尤其是这种直接涉及到自身安全的,肯定是不会小气的.....出生入死一趟,给两个月的俸钱当奖金是应该的。

话说到这份上,黄石自然不会拒绝,他也很高兴地收了下来。

陆北顾回到澄明斋时,已是黄昏。

沈括已经从三司的盐铁司胄案下值了,正在坐着喝茶,见他风尘仆仆地归来,顿时一愣。

“可算回来了!这一去这久,昨日我还听同僚说你们在大名府遇险,可把我急坏了!”

沈括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陆北顾,见他虽面带倦色,但精神尚好,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关切。“没受伤吧?”

“没受伤,好着呢。”

陆北顾笑了笑,原地转了一圈给他展示。

随后,陆北顾将腰间那柄已归鞘的御剑解下,小心放在案上。

“倒是这柄御剑,跟着我经历了一番风雨。”

沈括好奇地凑近看了看,咂舌道:“这是御剑?”

“你能仿一个一模一样的不?”陆北顾问道。

“我疯了?”

沈括赶紧摇了摇头,不过看他这意思,应该是“能但是不敢”。

陆北顾说道:“这是李昭亮李相公的御剑,托我回京的时候带给他儿子李惟贤..在大名府时我便凭它吓退了追兵,当时真是险之又险!”

“李惟贤?”

这人名,沈括似乎有些熟悉。

他认真想了想之后终于想起来了:“现在好像是四方馆使吧?”

“干嘛的?”大宋官职繁杂,陆北顾倒是真不太了解。

“是鸿胪寺一个极荣贵的差遣,负责在郊祀及大朝会期间拟定外国使臣的陪位名册,以及接收诸道元日及冬至等节庆的贺表并呈进给官家,再就是掌管护葬礼仪、膊赠事宜及朝拜等事务。”

“屋.....”

陆北顾听明白了,这无疑是个很有面子的职位,但是好像没什么么实权。

“今天太晚了,改日我再去李府一趟,将这柄御剑交还给他。”

沈括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下午下值前我在三司已经听到了风声,说你这趟河北之行,已经揪出了幕后黑手,可是真的?”

陆北顾虽然早就知道朝廷上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小道消息流传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些...“暂时还算不上。”陆北顾摇头道,“目前的证据虽然确凿,但只能指向大名府马陵道猎场的监苑官。”

“那这监苑官不会“畏罪自杀’了吧?”

听了沈括这话,陆北顾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他说道。

“很有可能......不过不重要,因为无论他是否“畏罪自杀’,流言都已经被查证为刻意编造的了,本来被动的宰执们反而因此案掌握了主动权,这才是最大的意义。”

“可惜没揪出幕后黑手。”

沈括砸吧砸吧嘴,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幕后之人藏得极深,能否最终水落石出,尚需看庙堂博弈,不过那就是神仙打架了。”

陆北顾不想多谈此事,转而问道:“我离京的这些时日,京中可有什么么新鲜事?”

沈括想了想道:“没发生什么么大事,我就月初听说中枢调整了度支、屯田、职方、虞部等十六司的中高层官员任职资格,说是司的郎中、员外郎,以后只能由尚未有实际差遣且带馆职的京朝官领任。”一般来讲,京官比地方官默认高半级,司的郎中级别略高于知州,员外郎略高于通判。

不过因为差遣非常紧缺,所以有时候哪怕是刚从各路转运使司、提刑司卸任的大员,回京也只能暂时在郎中任上屈就。

“口子收的这紧?”陆北顾有些惊讶,“要这弄,就相当于没馆职几乎就没法晋升了啊!”在大宋,馆职有三种获取途径,分别是考试入馆、举荐入馆、特恩除授。

前两者都是需要去馆阁实际任职的,只有后者才可以兼领。

而所谓“特恩除授”,指的就是在任官员因官家特别信任,给予其馆职以示恩宠,并且允许带着馆职去任它职。

对于绝大部分官员来讲,进了馆阁是干不出政绩的,没政绩的话光是有个馆职也没办法调到司当郎中、员外郎,而地方官有政绩没有馆职,现在一样不能进司当员外郎,没法晋升到中高层,这就相当于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唯一的解法,就是官家恩授。

实际上,由于文官队伍日趋臃肿,现有的差遣已经严重不足了,所以就必须在晋升上面给予更多的限制。

而这就意味着,现在升官,比太宗朝和真宗朝,要难得多的多。

入仕十年位至宰执的佳话,几乎成了不可能复刻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差遣真是越来越难排了,若不是胄案要我,恐怕我等个几年都排不上。”

沈括是很庆幸的。

现在想想,要不是他当初答应了陆北顾制造热气球,那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会被胄案要过去,负责研究和改良军械的工作。

再加上陆北顾提供点子跟他合伙开店,他也因此赚了不少钱,虽然现在因为陆北顾向他借钱而没攒下来,但总归是年纪轻轻就没了同龄人那种极度缺钱的烦恼。

所以,沈括对陆北顾,内心其实是很感激的。

“算了不想馆职这些了,离得还是太遥远了。”

陆北顾押了个懒腰,说道:“我把换洗衣衫都拿回去,宅子那边应该都散完味儿了,得回去住了。”“快去快去!”沈括嫌弃地连连摆手,“顺便修修胡须、洗个澡,你这副模样,确实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陆北顾带着他放在澄明斋的东西回到了陆家旧宅,经过这久的通风,宅院中确实是已经没什么么味道了他巡视了一圈修缮一新的屋舍,抚摸着刚积了点灰尘的窗棂,心中涌起一股安定之感。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啊。”

随后,他从井水打了些水,然后坐等水烧开。

家附近其实是有开汤池的,但因为外城市民消费能力普遍不足,所以这些汤池也都是比较廉价的那种,卫生环境很差。

故此,陆北顾还是喜欢在自己家洗,至于烧热水.....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等水烧开后,他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单后,顿觉神清气爽。

对着家的铜镜照了照,镜中的他面容虽然还很年轻,但眉宇间已多了几分经事后的沉毅。是夜,睡不着的陆北顾在家书房中挑灯夜战,开始起草奏疏。

他并未急于下笔,而是先闭目凝神,将河北之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在脑海中细细梳理一遍。河北流民的凄惨、澶州官员的推诿、大名府的重重阻挠、马陵道猎场的惊险、马桥镇前的对峙...最后,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在纸上郑重写下了他第一封奏疏的名称。

一一《河清海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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