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的堂屋已布置成灵堂的样子,秋衡走到灵床前,掀起复盖亡者面部的白绫,露出一张肿胀苍白的脸。
可就算这张脸因在水中泡了一日而变形,却还是无法自欺欺人说这不是芳洲。
她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
明明昨日早上还给她做了红豆糕,现在她的芳洲就穿着寿衣,盖着寿被,一动不动躺在了灵床上。怎么么会这样呢?
秋衡不明白。
秋三老爷自秋衡昏倒就守在冷香居,一起跟来了侧院,见她不哭也不语,哭得好大声:“衡儿,你难受就和爹说,不要憋在心啊。”
秋衡没回应。
老夫人过来了,秋芙和秋莹也来了,就连大太太赵氏听闻六姑娘醒了,都来露了脸。
人们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薛寒守在秋衡身边。
天彻底黑了,灵堂烛火惨白。
秋衡静静跪坐着,眼中没有泪,只有空洞。
薛寒看得痛心,双手扶着她的肩:“阿衡,还有我,你还有我。”
秋衡缓缓抬眸,看着从昨日熬到现在没合眼的男人,空旷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薛寒。”她动了动唇,“以后没有人给我做红豆糕了。”
“会有的。”薛寒拥住她。
“就算有,也不是芳洲做的。”
她想大哭,想叫喊,可胸中好像堵了石头,压住了濒临崩溃的理智。
她还不知道害了芳洲的是谁。
“薛寒,你回去吧,休息好了,帮我早些把凶手找到。”
刚回家的时候,面对养父母的死,肩负的重任让她顾不得放任悲痛,只能咬紧牙靠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而现在,担子终于卸下了,她能做自己了,就让她靠一靠别人的肩膀,软弱一下吧。
“阿衡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害芳洲的人找到。”
薛寒没有走,陪秋衡在灵堂守了一夜,一早才离开。
芳洲出事的消息传开,容宁郡主听闻后赶过来,紧紧抱住秋衡。
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言语安慰都很苍白,只能靠时间缓解痛苦。
凌云和嘉宜县主也登了门。
陆续有交好的人来探望秋衡,见她的样子不敢多打扰,宽慰后默默离开。
直到傍晚,薛寒才出现在秋衡面前。
“阿衡,害芳洲的人……找到了。”
秋衡猛然起身,抓住薛寒的手,一字字问:“人在哪儿?”
“在我原先的宅子看守,要把她带来吗?”
“带我去,我亲自去。”
一路上,秋衡紧紧抿唇,没有问薛寒关于凶手的事。
她要亲自去问那个凶手!
“阿衡,人就在面。”薛寒眼中闪过不忍。
该问的,他已问清楚。
秋衡走了进去。
困在屋中的人听到动静,惊惶回头,二人对上视线。
那一瞬间,对秋着来说,比见到了妖魔鬼怪还震惊。
“芸香!”她冲了过去,死死攥住女子手腕,“竟然是你!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