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
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结果。重新来过,一旦失败而陷万千大夏百姓于水火,她赌不起,也承受不住。
可是真的好痛,好不甘心。
这份不甘让秋蘅留在了云峰村。
她知道最终她还是会回去京城,但不是现在。
她把破败的家打扫干净,常有村人给她送吃的,有时是一把小葱,有时是几颗菘菜。
她每日都会在村子走一走,去养父母和芳洲的坟前说说话,在那深潭边坐一坐。
京城的来信一封又一封,有老夫人的,秋三老爷的,兄弟姐妹的,容宁郡主和嘉宜县主的。
一日日过去,秋蘅心中的空洞被这些来信和村中袅袅炊烟一点点填补着。
天越来越冷,细雪如絮,落入没有结冰的深潭。
秋蘅还记得,每到春日这潭水中落入的是桃花瓣,美丽极了。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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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蘅一转身,就撞进一个染着风雪的怀抱。
“阿蘅,我来了。”薛寒墨色的斗篷把清瘦的少女紧紧裹住,“我想你了。”
秋蘅回抱着薛寒,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想你了。”
雪簌簌而落,变得大了些,落入幽深莫测的水潭,也落在二人的头发和衣衫上。
“边关的事,忙完了?”
“嗯,没有惊动他,在他身边布置了一些人。等他与北齐谋事,便可将计就计,关门打狗……”
秋蘅听着薛寒的安排,放下了最后一个担子。
“你怎么么找到这来的?”牵着手往外走时,秋蘅问。
“先是问到你住的地方,又找邻舍打听了一下,那位小哥说你每日会去山中潭边。”
“应该是小山哥。”
“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吧?”
“嗯。”
“那要早些回去了,我向他打听时,他媳妇发作要生了。”
秋蘅再顾不得说话,拉着薛寒飞奔,等赶到小山家时,小山正在院中急得打转。
屋内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听得人揪心,秋蘅不觉紧紧抓住薛寒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接着是喜悦的喊声:“生了,生了!”
小山冲了进去。
秋蘅看到了繈褓中的婴儿。
小小的,皱皱的,却能让人的心软成一片。
这就是新生啊。
可能还会生活艰辛,但至少不会在风雨飘摇的大夏长大。
秋蘅心中的最后一丝空洞在这一刻因婴儿的到来被填满。
不管有多少凭什么么,为什么么,她做的是值得的事。
而以后,她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
孩子洗三那日,秋蘅送去了添盆礼,回来时薛寒正从厨房出来。
这几日都是两人一起下厨,秋蘅见此并不奇怪,笑着问他:“做了什么么好吃的?”
视线落在盘子中,一下子愣住了。
是红豆糕。
“阿蘅,我做的可能不太好吃,以后我会好好练,给你做到老。”薛寒说这话时,有些忐忑,有些笨拙。
他怕阿蘅嫌弃他做的红豆糕,但他想让阿蘅知道,只要有他在,就永远有人给阿蘅做红豆糕吃。
秋蘅拿起红豆糕咬了一口。
糖放多了,有些甜了,但她现在正需要多一点甜。
“那你不要忘了今日的话,给我做到老。”
“好。”
秋蘅吃了一块又一块。
“阿蘅,我们回京吧。”
秋蘅抬眸,对上男人期待的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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