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后院的棚子,临时搭建并消过毒的手术台上,赵军正在为花龙做手术。只见他用消过毒的剪刀,将在山上简单缝合的伤口剪开,把顾洋塞回花龙肚子的肠子又重新再捋出来。
赵家狗吃的好,一个比一个胖,狗肠子上就难免挂著油。
油是脂肪,脂肪组织的毛细血管少,愈合不了,容易坏死。坏死后会液化,进而影响周围组织愈合。所以赵军在山上只是应急处理,此时他用消过毒的剪刀,将这段肠子上挂的油都剪了下去。“水!”进行完这步操作的赵军一声令下,便有充当助手的李宝玉手托铝盆上前。
铝盆也是消过毒的,盆装的是赵有财从暖瓶倒出来的温热白开水。
赵有财还往温白开加了盐,赵军用淡盐水轻轻地给花龙洗肠子。
洗过后,赵军又将段肠子塞回花龙腹中。随后赵军拿著针线,再次将那伤口缝合。
到此,花龙破肚流肠的伤口就处理完了。
紧接著,赵军又处理花龙被棕熊掀开的皮肉。
熊爪的杀伤力很强,轻者一抓一道沟,一道皮肉翻开的沟。重者,就是一大块皮肉被掀开。花龙身上的伤就是如此,右肋骨的皮肉几乎都被掀开了。
这个伤缝得缝两层,先缝肉后缝皮。而且缝肉之前,得给破烂的肉剪下去。
得亏提前给花龙吃了秘制小药丸,要不然得给狗疼死。
赵军缝花龙,就缝了一百六十六针。那头赵有财缝二黑,也缝了一百四十多针。
被赵军缝完的花龙,由赵威鹏、赵金辉将其抬到特制的病床上。
重伤的五狗,接下来的几天活动都困难,所以它们就得在这棚子住了。
能摆四十桌席的棚子,安顿几条狗肯定是没问题。
地上先铺干净的木板,然后在木板上铺草,最后再在草上铺干净的麻袋。
花龙被安排到病床上后,就有护士来给它打针。
李彤云跟她妈学了点皮毛,给人给狗打个点滴、扎个针都没问题。
给花龙打完针,李彤云过去看了看先一步进重症病房的二黑,此时二黑已经睡著了。看著狗身上缝针的痕迹,李彤云轻叹一声后,向普通病房走去。
普通病房,青龙、青老虎等七条轻伤猎狗已经都打上针了。
它们能正常活动,在病房肯定是待不住的。只等打完针,就将它们放出去了。
这些狗都不是第一次打点滴了,看到李彤云过来,它们冲李彤云晃晃尾巴,但扎著针的狗腿都不动。“臣哥。”李彤云对护工解臣道:“这没事儿,我就先回屋了。完了一会儿再需要打针,你敲后窗户就行。”
说完,李彤云便从棚子出来了。
她一出来,就看见了正在跟红母狗献殷勤的黑虎。
李彤云再往旁边瞅,就见秃尾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那狗耷拉著耳朵、耷拉著尾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赵有财一直想让秃尾巴和红母狗配一窝,可秃尾巴的尾巴就是黑虎咬断的,它又不敢惹黑虎。“去!”李彤云看秃尾巴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过去用脚扒拉下黑虎,黑虎瞅了瞅李彤云,没敢吭声就回窝了。
五点五十分,通勤的小火车到永安,汽笛声传到南北地,干活的王美兰、金小梅等人匆匆收拾东西往家走。
“赵婶儿累了吧?”王美兰关切地问候下赵老太太,而赵老太一摆手,道:“不累,我在家也不闲著。本来王美兰不让她和老太太来,但赵威鹏他妈非得要来,还说自己以前也是穷人家出身,什农活她都会干。
往家走的途中,王美兰等人碰到了下班的李大勇四人。
他们进大门,远远地看见解放车停在房前,王美兰当即笑道:“我儿子他们又整回肉来了。”可等几人经过解放车时,看到了从屋出来的李彤云。
这王美兰才知道自家的狗帮今天损伤严重。
王美兰几人跑到后院一看,最先看到的是一根根连著房梁的点滴管。
“哎呦我的妈呀!”王美兰快步就往走,轻伤的猎狗们看到王美兰,都纷纷起身。
“都别乱动弹。”这时,王强斥那些狗一声,然后迎著王美兰过来,道:“姐,你们回来啦?”王美兰没回应王强的明知故问,而是皱著眉头反问,道:“强子,这咋造这样儿呢?”
“别提了,姐。”王强道:“今天上山碰著仨棕,……”
“啊?”没等王强说话,王美兰便被惊出了声。她虽然不打围,但天天听家这帮人白话呀。仨棕熊,必是一场恶战。
“你们没受伤吧?”王美兰先问人,王强摇头道:“没有,姐,人都没受伤。”
“死没死狗啊?”王美兰一边问,一边往左右观看,然后就听王强道:“姐,老黑死了。”“唉呀!”王美兰面露悲戚,叹气道:“那狗多好啊,最听话了。”
王美兰还能承受得住,而多愁善感的马玲,看这些伤狗,再听说大老黑死了,眼圈瞬间就红了。“行啦,姐。”王强轻扶王美兰胳膊,道:“你们回屋吧,都累一天了。”
“唉!”王美兰又叹口气,紧接著下巴冲还在忙碌的赵军、赵有财一点,道:“他们还得多半天能完事儿啊?”
“快了。”王强道:“我姐夫跟我大外甥,给那俩狗缝完就完事儿。”
二十分钟后,赵家外屋地,三桌男女老少端碗动筷、推杯换盏。
“啧!”饮了口酒的赵有财撂下杯子,伸筷夹了条油煎的小鲫鱼,咬了一口后,将剩下的一半丢在了碗。
这时,李宝玉正在讲他到战场后的应对及后来的变故。
“我这一看子弹打空了,我紧忙虚晃一枪,转身就跑。”李宝玉一边用筷子比划,一边白话道:“一看我拔马就走,那俩熊霸是穷追不舍。就在这危难之时,我看著了我哥哥呀。
我大喊一声「哥哥援我’,我哥哥抬头一看,便道“宝玉速行,追兵我自当之’。”
说到这,李宝玉把筷子一撂,抬手道:“这我心就有了底儿,等那大母熊霸杀到我十步之内,我是飞身入林,然后就听“乓’的一声,那大母棕熊翻身折倒……”
李宝玉说这些,虽是经过他自己的加工,但过程描述的基本没差。
“我哥哥十枪连诛两头熊霸,却不想那上头竞然还有漏网之鱼。”此时李宝玉连饭都不吃了,道:“眼看那熊霸急了牯辘滚了下来,眨眼间就到跟前,我哥哥枪却没有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