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东西,滚!”
“登徒子!”
“老不正经,找死!”
那边吵嚷声中,左配殿刘道然纵身而起,冲过去将老葫蠹绳之以法,拖到左配殿。
刘小楼气得不行,怒斥道:“老道,你怎么么能如此?当真不成体统!”
老葫蠹叫屈:“我委实不知啊,老夫哪知道会是如此————老夫知错了,小楼,小楼掌门你要秉公断案啊————
刘小楼问刘道然:“该当如何?”
刘道然忿忿道:“虽是情有可原,却依旧要惩治一番,罚他一年长老薪俸!”
刘小楼诧异:“道然你如此轻饶他吗?嫂子可在那边被他看了————”
刘道然捋须微笑:“我家夫人尚未更衣,正在热水,他看的是周家娘子,不过也看不到什么么,顶多一个脖颈————”说着,比划了一下:“喏,就到这儿,木桶太高,就算踮起脚尖都看不下去,除非蹦起来————”
谭八掌气势汹汹过来:“老东西看我家娘子了没?”
老葫蠹忙道:“小八掌,话不能乱讲,老夫真没看到,再说纪小娘子什么么都没有,老夫能看出什么么来————”
话音未落,谭八掌已经放手一搏:“打你个老东西!谁告诉你什么么都没有?
你还是看了?”
老葫蠹道行比他深多了,修为又是筑基,原本是不用怕的,但正义在邪恶面前天生低人一头,不敢反抗,只能绕柱奔走,口中解释:“我没看,我估摸的————”
“谁让你瞎估摸的?别走!”
“掌门你管管八掌!”
“你先认罚再说。”
“老夫认罚,但长老薪俸是个什么么鬼?老夫从来没领过啊————”
“领不领是一回事,罚不罚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闹剧到得傍晚散场,大白和小黑在灶台上忙活着众人的饭菜,三个弟子在旁帮厨,刘小楼则在池边亭中,将三玄门升格为六宗大宗,自己被拜为六宗长老之事告知众人。
刘夫人立刻算出其中的好处,舒坦道:“如此甚好,宗门已经快一年没有大笔进项了,如今家大业大,每日都要算计着花销,着实不好过活,今后每年多出五百来块灵石,就可以积攒下来以防不时之需了。”
一边说,一边盯着刘小楼。
刘小楼晓得她的意思,心也确实有些理亏,哪有一宗掌门带着宗门全部身家四处晃荡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在荒原天地和田无心种生道斗法,才能支撑下来,否则早就耗死了。
当时耗费了不到两千灵石,手中还有九千多块,乾脆取出三千交给刘夫人:“刘嫂子,三玄门的家底就交给嫂夫人你了,你可要看好咱们这个家啊!”
刘夫人立时笑脸如花,喜滋滋接过来:“掌门放心吧!”
欢喜之下,冲刘道然抛了个眼神,刘道然顿时咯一下,魂不守舍起来。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这是头一回,三玄门如此算着日子一天天往下过年,比起以前,多了许多仪式感归属感。
至于每天该干什么么,都是相互补充着来,周七娘子带来洞庭湖那边的风俗,刘夫人讲究的是巴中的习惯,纪小师妹偶尔插一句东南小沩山的过年方法,再兼顾一下秦氏兄弟来自北地的年俗,混作一起,就是乌龙山的年。
到了年三十这一天,各家宗支各村耆老都上了山,乌龙殿内外,上百人排开大宴,热闹异常。
刘小楼端着酒盏,看着下面满当当的笑脸,听着殿外劈啪啦外加不停啾啾的烟花爆竹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么。
“给诸位拜年!”
一仰脖子饮尽,最后只得了这一句。
“给大伙儿拜年!”下面是一片轰然传开的拜年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乌巢坊的上空陡然升起一片七彩缤纷的烟火,照亮了整片夜空。
那是为荆湘盟宗的成立而贺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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