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清楚,若是换成自家队长,手里真有这样的宝药,多半是自己私藏,断不会轻易往外人身上送。更不会把“己身所得”与“队伍私产”分得这样分明。
有人悄悄咂了下嘴,低声道,“难怪三十六队能一个不掉地走到这一步。”
有人附和道,“这样的领头羊,谁不愿跟。”
临霜堡断壁残垣间,风声依旧呼呼作响,可许多人的心思,已经悄然偏向了某处。
三十六队为何能创造出那般神迹,此刻已不难明白。
就在这时,所有人手臂上的试炼牌一热,新的讯息同时弹了出来:本聚集点存留试炼者,统一编制为第八中队。
设中队长一位,中队长全权负责本中队作战、调配、奖惩。
第八中队组建后,原来的百人队原地解散,原百人队队长自动解职,原队长玉牌暂不收回,留待他用。现任命第八中队中队长,洪恕
特别提示:中队长职位,不得转让,不得更换。
短短几行字,象一桶冷水从所有人头上浇下去。
刚才还喧闹的断城残垣间,一下静了。
众人刚把“总负责人”推给薛向,官方就另做了安排,还特意加了“中队长不得转让”。
这等于是打了所有人的脸。
谁都不是傻子,最后的特别备注是冲谁来的。
“哈哈哈”
一阵笑声突兀响起。
洪恕扶着断墙慢慢站起身,胸口还在起伏,嘴角却咧开了。
“天意如此。”
他气势陡然昂扬,仰头扫视四方,“诸位都看到了,官方认定的第八中队长,是我洪恕。”他用力举着自己的金色玉牌,此刻,薛向等人手臂上的队长玉牌皆变得黯淡无光,只有洪恕的依旧金光熠熠。
显然,这是他升任中队长的明证。
此刻,洪恕的得意到达了极点,他趾高气昂地瞪着薛向,“薛队长,不,薛中队长,现在如何呢?”他大步朝薛向走去,脚下有些虚,却压不住语气里的得意,“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刚才你这位“总负责人’,声势可不小。”
他双目横扫全场,“现在官方定了第八中队,定了中队长,是我。你还能如何?”
刹那间,所有目光皆落到薛向身上。
周崇礼眉头紧皱,韩如山、柳承岳面色都不太好看,但都没有说话。
薛向站在残垣一角,背后是断口处灌进来的冷风。
忽地,他笑了,“很简单,你当你的中队长。我去申请离队。官方若不同意,我就进安全屋。”这两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
“离队?”
“安全屋?”
姜文月脸都白了,直接冲了出来,“薛队长,你说什么呢?”
他一把抓住薛向骼膊,“你要一走,咱们怎么办?”
倪冲也上前一步,看向洪恕,“你纵得志,也休要猖狂!你这样的中队长,我不认。”
三十六队众人纷纷开口:
“薛队长要走,我也进安全屋。”
“谁愿意在这种人手底下听号令?”
“宁可不赚这点积分。”
三十六队的所有队员除却有数的几位,早就对薛向死心塌地。
“没用的。”
洪恕冷声道,“名分已定,你原三十六队的人要走的,都给我滚。”
场间顿时一滞。
“我看该走的人是你。”
一阵嘶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却不是来自三十六队的阵营。
而是洪恕原来小队的一位成员,看试炼牌,叫罗靖川川。
也是先前,薛向让宋庭芳送出菩提果的两人中的一人。
罗靖川刚服下菩提果没多久,面色仍旧苍白,但精气神已经完足。
他指着洪恕道,“不是我得了薛队长给的那枚菩提果,才要帮他说话。
而是这洪恕,根本就是小人一个。
各位不知道,此人当我们队长,最是蛮横无理,不顾我等生死,只顾下达一些根本完不成的任务。如果是这些,也就罢了。
更可耻的是,他竞谋害队员。”
“住囗!”
王伯达高声喝道,“你不过得了薛向的好处,在这里混肴视听,你敢对中队长无礼,活腻了?”罗靖川根本不理会王伯达,高声道,“三天前,青沙堡之战,那一战无比惨烈,我们死了不少弟兄。全怪洪恕瞎指挥,非但如此,当三头青印冲阵,扑向他这边时,洪恕明明可以和旁边的队友冯坤一起结阵挡一挡。
他却一把将冯坤拉到自己身前,吸引凶兽,自己转身就遁。害得冯坤当场被踏成肉泥。”
此话一出,场间一片死寂。
刚才还吵闹的人,都止住了声。
“畜生。”
不知谁最先骂出,短短几息后,全场皆是这般骂声。
洪恕脸色“唰”地一变,“姓罗的,你为买好薛向,不惜血口喷人。战阵之中,你看得清什么?明明是我要救冯坤,被他推开了,你怎敢颠倒黑白。”
罗靖川忽地竖起三根手指,“我罗靖川适才所言,若有半句虚言,此生不成大道,来世永堕轮回。”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洪恕的脸色都变了。
当今之世,敢这样发重誓的,足以澄清一切。
“休要胡言乱语,没有实证,光靠嘴炮能证明什么。”
王伯达高声道,“如今名分已定,洪队长大权在握。
不愿意在第八中队待的,都给我滚,安全屋应该还没关。”
他本来不是洪恕的死忠,却因为一个薛向,他决定和洪恕牢牢抱成一团。
“为什么要我们进安全屋?而不是你和洪恕进去?”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干脆利落。
人群自动给声源让出通路,走出来的竞是董瀚文。
旁人还不觉有什么,三十六队的队员都惊呆了。
毕竟,董瀚文和薛向之间的故事,已经不是爱恨情仇能概括得了。
不少人,甚至觉得薛向能留董瀚文撑到现在,简直是胸襟如海了。
没想到这时候站出来的,竞然是董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