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著张悬苍,目中露出几分期盼之意。
张悬苍看到醉云真人这般模样,不由暗叹一声,心中却是更加为难。
醉云真人一心为了人族考虑,闻得星火真人之事后,大喜过望,三番五次询问其来历,还想让他从中牵线,结交一番。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其他仍在反抗妖族压迫的元婴修士,也皆是这般一片丹心之人。
妖族对待人族的低阶修士,从来都是格杀勿论,不留活口,妖教修士也不愿别人来分走修炼资源。
但对元婴修士,妖族一直是极力拉拢,诱之以利。
只要肯加入妖教,主动被种下血丝蛊,信奉那捏造出来的妖神,妖族就会赐下法宝丹药。
那些畏惧妖族势大之人,早已卑躬屈膝,投身妖教,甘愿被种下血丝蛊,为奴为仆,反过来镇压人族修士。
依旧在反抗妖族的元婴修士,或是因为年少时的经历,与妖族结下了血海深仇,或是见识到妖族欺凌压迫人族的血腥残酷,心中不忍,愤而反抗。
并不是所有修士都自私自利,只要能保住性命,甘愿舍弃一切。
总有一些人如张悬苍和醉云真人一般,不求长生,不愿为奴。
愿为那些被其他元婴修士视为蝼蚁的低阶修士和凡人,与强大的妖族为敌。
虽然这一条道路极为艰难,前路渺茫,被浓重的血雾所笼罩,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吞噬,落得一个身死道消、尸骨无存的下场,几乎看不到一丝光明。
但走在这条路上的修士,可以挺直脊梁,不用奴颜婢膝,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辛苦修炼几百载,却只能沦为妖族的奴仆。
这样的仙,还不如不修。
不过这条路确实太过艰险,每一丝希望都是如此珍贵。
醉云真人得知人族可能又出现了一名大修士,不可能无动于衷。
张悬苍很清楚他的想法,但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婉拒:“张某自然信得过道友,但此事涉及星火道友,不得他首肯,请恕张某不能直言,道友就不要再逼迫了。”
醉云真人眼神一黯,微微低下头去,神情有些落寞。
张悬苍看在眼,心中不忍,又道:“不过星火道友曾言,日后会来星渚城与张某一晤,届时张某定当为道友引荐。”
醉云真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出几分急切:“此言当真?”
张悬苍笑道:“道友面前,张某可曾有过半句虚言?”
“只是星火道友另有要事,不知何时才能抽身来此,还望道友耐心等候。”
说到此处,他目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醉云真人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只要星火道友驾临,在下定当竭诚以待。”
他兴致大起,说起过去和张悬苍联手游历,并肩杀妖之事,又交流了一番修炼之道。
两人一直说了几个时辰,直至日暮西斜,方才停下。
张悬苍正欲起身告辞,一名年轻修士从远处飞来,速度极快,似乎有些慌乱,落在石亭之外。
醉云真人眉头一皱:“何事如此慌张?”
年轻修士向两人抱拳一拜,动作有些仓促:“弟子拜见师父、张前辈,有一位前辈自称星火真人,前来拜访张前辈……”
他还未说完,醉云真人便霍然起身,大步走出石亭,来到年轻修士面前。
“星火道友来访?他现在何处,头前带路!”
与此同时,他不忘散开神识,瞬间席卷整座星渚城,但却并未看到期盼已久的星火真人。
年轻修士不敢怠慢:“师父请随我来……”
他驾起遁光,在前引路,醉云真人紧随其后。
张悬苍也是面露喜色,起身走出石亭,遁光一卷,来到醉云真人身旁。
三人在星渚城上空飞过,来到东面城墙之上。
一名白衫修士负手而立,正遥望城中的坊市街巷。
他身后跟著一名青衫修士,还有几人侍立一旁,神情恭敬,不时用敬畏的眼神悄然打量著白衫修士。
醉云真人和张悬苍刚刚来到城墙百丈之内,白衫修士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孔,丰神俊朗,出尘脱俗,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醉云真人神识扫过,依旧没有白衫修士的身影,气机内敛,深不可测。
他心中大喜,加快遁速,甩开张悬苍和年轻修士,瞬间便跨越百丈距离,在白衫修士面前落下遁光。
他抱拳一拜,笑容满面:“在下醉云,忝为星渚城城主,见过星火道友。”
陈渊拱手还礼:“久仰醉云道友大名,张道友曾盛赞道友,斩杀两名妖将、一名妖教长老,庇护星渚城数百载,实乃我人族砥柱。”
醉云真人面上笑容更盛:“道友谬赞,在下几百年来,凭借星渚城大阵,方才小有所得。”
“道友一战便连斩三名妖将、一名妖教元婴,还有两名王族妖将,胜过在下远矣,才是人族真正的中流砥柱。”
此时张悬苍也在醉云真人身旁落下遁光,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向陈渊抱拳行礼:“恭喜道友伤势尽愈。”
陈渊回礼道:“还要多谢道友相助,陈某才能仅用半年时间,就恢复了伤势。”
醉云真人神情一变:“星火道友受伤了?可是那三名妖将所为?不对,道友乃是大……”
张悬苍打断道:“醉云道友慎言。”
醉云真人一怔,眼神从一旁侍立的几名筑基修士身上扫过,话锋一转:“张道友所言极是,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星火道友请随我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