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乐之只是不住地点头,他的认知一时间还没能跟上,就只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情变化的太快太快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够做出一些本能的动作来。
王贲麾下的锐士搜集出来了各种行动卷宗,呈上周衍,周衍平静翻阅着这些人的计划,看着这面涉及到的那些所谓的大唐长安城李亨一脉的大人物们。
他分析了一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海外三山的计划推行,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到了像是长安城,像是李亨这个皇帝就是不存在的一样,但是,这个在乱世中踏上了权位巅峰的皇帝,真的就是这样的草包吗?
那可是四品境界,是参与瓜分泰山公道果的六道身影之一。
那,假设把这个身份带入进去呢?
周衍再度看着这些卷宗的记录,从海外三山的计划开始推演,最后,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了周衍的脑海当中一
李亨,是故意的。
他已经知道了海外三山的计划,所以他潜藏了起来,作为幕后的棋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保持纵容,借助海外三山的力量,灭掉了诸多地只。
为什么呢……
周衍一边翻阅这些卷宗,一边梳理时间,渐渐的,事情就开始水落石出了,周衍借助这些卷宗,记录,还有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渐渐拼凑出来了事情的全貌。
“……他掠夺了泰山公的道果,但是人道皇者,和泰山公的道果,恐怕并不契合,想要炼化泰山公的力量,所以需要大量的地只……”
“原来如此。”
最后将卷宗放在旁边,长安城的夜色很深,周衍觉得,此刻的长安城,未免太安静了些。
海外三山为主,其他势力旁观,李亨反倒是最后的幕后。
当真太平长安。
说起来,还是李隆基年轻的时候更当人一些。
周衍这个时候坐在一个椅子上,随手将卷宗放在了旁边,道:“王贲将军。”
王贲是宿将。
所以立刻就知道,这四个字之后会引发出怎样的风暴。
大秦的战将,怎有不喜欢征战的呢?他踏前半步,拱手行礼,道:“末将在。”
周衍道:“长安城和原本的咸阳城差不多,将军对当年的咸阳城应该很了解,这多年下来,这的地只体系虽然有所变化,但是变的也不多。”
“这海外三山一脉,把全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的地祗都杀害了……既然他们将自己年轻一代的弟子精锐都送过来,那拼贫道不收下的话,就有些不礼貌了。”
“着你率五百泰山卫,三百大秦锐士。”
“将这一百零八坊内,被更替,扭曲的一切地只,尽数诛灭讨伐。”
“若有无辜者,若有过往的地只被囚。”
“就将他们尽数救回来。”
王贲眸子亮起,周衍将这社稷诸神的长安坊市图交给了王贲,王贲是参与过灭国的战将,考虑的比较周全,想了想,又道:“吾率军前去,担心和寻常的地祗产生冲突。”
“请府君手信一封,用来取信于他们。”
周衍拿出一卷白纸,并指在这白纸上写下了一个泰山的泰字,这白纸上泛起了一层浓郁的大地地脉之力,旋即才慢慢隐藏起来,然后朝着前面一送,这手信飞出,落在王贲手中。
王贲道:“领府君法旨。”
“走!”
王贲率领泰山卫远去,周衍呼出一口气,也站起身来,鲍乐之惊愕道:“府君,您要去哪?!”周衍道:
“放心,贫道只去拜访拜访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
“很快回来。”
青袍道人也从容离开了这。
于是这,一时间就只剩下了鲍乐之这个原本的老土地公,可能是之前那些海外三山门人,在这个社稷诸神的洞天面,各种吵闹,各种的寻欢作乐,这个时候安静下来,鲍乐之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不习惯了。而在这个时候,之前因为事情的变化太快太多,而导致了没能跟上来的情绪,终于是赶了上来,鲍乐之看着这的模样,只是觉得心中悲伤忽然就出现。
看着那香案上面的皇地只塑像,只觉得悲从中来。
不自觉地潸然泪下,哭着踉踉跄跄,最后跪倒在地,叩首哭嚎:“娘娘,后土皇地只娘娘一!!”“呜呜呜,大家,兄长,还有他们,都。”
“都死了。”
他哭成一团。
长安城夜间宵禁。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天上有雾气浓郁,还下着雨。
所以整个长安城都有些安静,通向皇宫的大道上,大而方的青石砖块在雨幕下泛起光,宵禁巡游的卫士们忽然发现不对,在这个时候,王贲前去诛杀诸多海外三山门人,雨幕大,落雨潇潇不绝。百姓早早就睡着了,因为物价变高了,也省下灯油。
雨幕下的长安城安静。
长安禁卫披甲驰骋往前,炸开雨幕,为首的禁军将军看到大道上走来的身影,厉声斥:
“谁?!!”
竹伞转动,雨水散落在地。
青袍道人手的伞稍微抬起来,目光看向前方巍峨的大唐皇宫,还有这些穿着华丽铠甲的金吾卫,年轻的道士这一次,没有了半点和这个年纪相对的局促,只是平静。
“贫道衍舟……”
轰!!!
天上雷霆炸开,电光奔走四方,一队金吾卫披甲持锐穿着战马驰骋往前,高头大马,精锐战将,撞碎了雨幕,燃烧着的劲气让周围的雨水都化作了白雾,朝着前方道人杀去。
“止步!!”
道士往前走,平静的一步踩在大地上。
他只是正常前行。
于是整片雨幕都似乎炸开来,金吾卫禁卫的战马嘶鸣悲呼,齐齐的摔在地上,人仰马翻,气浪翻卷鼓动,兵器碰撞,这些金吾卫没有被杀,却也在这气机交锋之下,直接失去了全部的战斗能力。为首的禁卫中郎将支撑着地想起来,却动不了。
只能看到那道士一步步往前走去,手的伞还是那样清净自在。
别在后腰的剑挂钩上,那一柄徐夫人剑鸣啸如龙。
周衍就在这连通着皇宫御道的大道上,朝着皇宫走去,青色的道袍翻卷,没有一滴雨水沾落在这,脚下芒鞋踩在水面上,脚下长安城雨水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踏前半步,那股锐气化作一道长剑般。
朝着前面的皇宫,朝着那汹涌的人道气运大阵,正面,狠狠的攒刺过去!
声音不紧不慢,平静如水。
“来此拜访一”
“大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