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阅了道经,道藏,也曾再去骊山,拜访那位老太太,一起探讨;也曾经顺势调理地脉,盘膝于大地的气息节点的最中心,去感受大地的脉搏和呼吸。
更曾一步步踱步走到了终南山的山巅,看着日出日落,繁星漫天,不断打磨自身的道基,不断地让自身的道基进一步契合天地和大道。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身的底蕴越来越厚。
能够清晰感受到自身境界的蜕变,实力的提升,能感觉到道基在五品极限一步步走出,各家法脉的绝学都在脑子面,以阴阳二气的流转变化,可以全部使用出来。
更曾进入自己的意志之中,去和战意模拟出来的姬轩辕,蚩尤,一同死战,不断战斗,在激烈无比的历战之中,去磨砺自己的本领。
但是,全部都没有用处。
梦境空间当中,周衍朝着后面躺倒下去,身上有很多的伤口,看着颇为狼借,姬轩辕,蚩尤从另外两个方向倒下去,他们两个这一次还是能压制住周衍,但是已经不再是无伤了。
姬轩辕和蚩尤,蚩尤身上多有伤势,姬轩辕的呼吸有些粗重,这一次他们两个联手,耗费了不少功夫,才压制住了这个小子。
而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怕是不会再轻松了。
姬轩辕和蚩尤对视一眼,虽然说是彼此都有些狼借,可是他们的眼底,其实是欣喜要更多一些的。这小子,开始成长起来了。
肘击过共工,迎战诸多强敌。
这一次,更是在李隆基的支持之下,以人间最顶尖的智慧为薪柴,帮助周衍夯实基础,完善自身道路。这其实是一种,极为大手笔的帮助。
七大法脉石碑,无数绝学卷轴,当代宗师亲自陪练,这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终极资源,李隆基这一次几乎是将整个人间界,他能找到的最高“资源’,堆积给周衍了。
可以看得出李隆基的决意,也窥见一缕曾经的气魄。
这导致周衍之前一路历战得到的那些经验,感悟,借此沉淀于此身的潜力,以恐怖的速度迅速转化为了真正的实力和根基,而在那三十天中,李隆基甚至于还将各种丹药调来。
真的当饭一样喂给周衍。
以确保他的精气神。
这太极殿的三十天时间,就像是一个炼丹炉一样,把周衍过去的经历修行,全部锻炼成为一团,可是基础已经无比夯实,底蕴亦然磅浩瀚,竟是不能突破。
总感觉还差一丝,就只是差了一丝丝。
但是这一丝一缕,就像是指尖星辰一样,根本无法跨越。
姬轩辕道:“怎样,小子,有什么想法了吗?这一步,似乎我们都没法子告诉你该怎做,毕竟,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我们的道路,告诉你,不过只是让你们走上我们的老路。”
“要不然找个地方静坐领悟?”
蚩尤双手环臂,不屑一顾:“静坐?你看这小子,浑身气息流转,已经要自发地从周身百骸面喷出来了,静坐有什么用,不如死战。”
“一场大战,一场毗邻生死的大战!就足够了!”
“人在大战的时候,精气神会绷紧,犹如烧红了的钢铁材料,交锋大战,就如同抡起重锤,敲击材料,终能够铸造出一柄绝世的神兵!”
姬轩辕对蚩尤的死战突破理论抱有不同的想法。
“人不是器物材料,也有极限,一不小心给打坏掉怎办?”
蚩尤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撑下来了!”
姬轩辕大骂。
两个人又开始彼此怒喷的时候,周衍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他伸出手拍打在脸庞上,道:“不管了,再来!”
姬轩辕和蚩尤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于是,又是一场大战!
大战的时候,周衍能感觉到自身的精气神都隐隐晃动,似乎要喷薄而出,但是还是没能成功,打算早上,再去骊山老母那待一会儿,然后再终南山楼观道吐纳紫气。
周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天黑转白,日出将临的时候。
这个时候,还没有彻底解除宵禁,可是,其实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就只是各个坊市没开门罢了,不允许离开所在之坊,去往他坊。
周衍思考着修行,突破,玄官,法脉。
想着神仙,志怪,妖魔,想着海外三山,想着千年劫难。
就往前走。
忽然听到了后面有人呼喊他:“道长,道长!”
周衍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那不是其他,就是那个做汤饼的大唐小贩陈大郎,他已经揉好了面,推起来了小摊的推车,旁边,还有个小姑娘抱着他的腿。
陈大郎笑着道:“道长,是第三次见面了啊。”
周衍笑着问:“是啊,最近过的怎样?”
陈大郎搓了搓手掌,道:“很好啊!”
很好,是的,很好。
皇帝李亨和皇后张氏都重病要死了,朝堂上,争权夺利,权利的更迭争斗如同漩涡一样,但是,对于陈大郎而言,是很好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淳朴憨厚的微笑:
“朝廷收回了【干元重宝钱】,粮食价格也回来了。”
“日子过得还行,也算是好起来了呢,女塾也办起来,我想要带着我这女儿去认识几个字,,道长您吃了吗?”
周衍笑着摇头,说:“还没有呢。”
陈大郎大喜,道:“那我给您下一碗面吃。”
周衍道:“不会麻烦你?”陈大郎笑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他很熟络地把小推车放在旁边,开始煮面,天气微冷,人们交谈着生活,很快,一碗面片放在周衍的面刖。
粗瓷碗面,盛放着热气腾腾的面片汤,上面放着一点绿叶白菜,一点猪油,浇了一点点的酱油,周衍忽而怔住,他看着这人间人生,身上的气息忽然开始流转了。
道人接过这面片汤,然后坐在那,听着陈大郎说最近的日子,生活,陈大郎说:“这一碗汤饼,是我的招牌了,我父亲就是做汤饼的,也传下来到我手。”
“我们就靠着这一碗汤饼,养活了家的人,把孩子养大,然后我们也就老了,当年太宗皇帝时候,就是这样的味道了,羊骨熬煮的汤,汤饼要有劲道,要放点白菜,一点猪油。”
周衍捧着这一碗汤饼,精气神变化,他吃这一碗面片,忽而,当当当的鼓声响起来,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每一坊的鼓楼都响起来。
而伴随着鼓楼的声音,城池的坊市,每一处酒楼都打开来。
长安城忽然就活了。
周衍安静看着这一切,吃完了这一碗面片汤,他把这粗瓷碗放在桌上,从袖子面数出来钱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
气息已经走入了四品。
悄无声息。
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