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熙帝这一上来就哭穷,那绝对是给自己挖坑啊!
沉叶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话可不好接。
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父皇你如此为难,干脆别干了,就在后宫好好休养,让儿臣为你分忧算了!
这么一说,估计干熙帝的一通“教子套餐”立马就给自己安排上了!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给出什么具体办法,那干熙帝肯定会顺水推舟,把烂摊子甩自己头上。
找钱的事儿沉叶倒不怕,但他可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父皇,让您为满朝文武的俸禄发愁,这分明是户部的失职失责造成的!”
沉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户部尚书马齐,上不能为父皇分忧,下不能解群臣之难,纯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儿臣以为,就该快刀斩乱麻,立马把这等庸才撤了,然后换一个真正善于理财的户部尚书。”
“这样一来,父皇就不用再为此忧虑,操这份心了!”
干熙帝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看着义愤填膺的沉叶,心里一股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一-真有一种揍这个不孝子一顿的想法。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机灵得很,自己的话说得如此的直白,他不可能听不懂。
可这臭小子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趁机提出要把马齐给换了,这分明是—
干熙帝冷冷地道:“朕觉得马齐暂时还行,为父问你的是,眼下朝廷没钱给百官发俸禄,该怎么办?”
“父皇,您不换户部尚书,儿臣也没辄儿啊。”沉叶一摊手道:“儿臣又变不出银子来。”
干熙帝狠狠地瞪了沉叶一眼,你变不出银子来?那曹家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在京城收金子,转手就和小日子的人交易,一转手就能挣四五成的利润。
这比抢钱还快!
给你岳父办事就尽心尽力,怎么到了朕这儿,就给老子偷奸耍滑了?
他瞪着眼道:“既然你想不出来办法,那朕就帮你想一个!”
“索额图这些年也贪了不少银子,你说把他和明珠一并抄家,是不是能够抄到发俸禄的银子?”
干熙帝这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沉叶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毕竟索额图还活着,如果干熙帝这个时候真的抄家,非得抄出这个“大惊喜”不可。
但是,如果自己反对太激烈,反而更惹干熙帝怀疑。
他沉吟了刹那,就沉稳地回道:“索额图和明珠两个,应该都贪了不少。”
“如果父皇下定决心对两个人抄家,儿臣觉得,父皇抄来的银子,凑一个月的俸禄应该没问题。”
“只不过,如果父皇抄两个人的家,那后果——”
接下来的话,沉叶没有说,但是意思很明显。
这两人都是干熙帝最看重的昔日重臣,说抄就抄,那以后,谁还敢替你干熙帝效力?
干熙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即便他心里对索额图再厌恶,却也不能在他死了之后抄家。
就连对付阿尔吉善他们,也是以“不孝”之名下手的。
干熙帝冷哼一声道:“朕虽不愿做,却也不是不敢做。”
“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还能硬得过朕的刀吗?”
沉叶清楚干熙帝真干得出来,毕竟在并行空间之中,一废太子的时候,所谓的“太子不孝”,只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
不过,这个时候低头,也不合适,干脆给干熙帝来了一个沉默不说话。
干熙帝好象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眼下的税收,表面上看似不少,可有很多根本就没有收上来。”
“而且很多商人,通过低买高卖都发了大财,但是他们却不怎么交税。”
“还有就是,读书人的免税,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朕打算从这两方面入手,这样朝廷就不用每日捉襟见肘,连朝廷命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成何体统!”
沉叶朝着干熙帝拱手道:“父皇英明。”
“儿臣那些小手段,虽然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长久。”
“而父皇这种谋划,才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干熙帝摆手道:“你少给朕灌迷魂汤!”
“税改这个事儿,得有一个能压得住场子的人来主持。”
“朕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儿,非你不可。”
让我主持税改?这岂不等于把我架在火炉子上烤吗?
沉叶可是学过历史的,他很清楚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
别的不说,就说前朝的张居正,这可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人家不是首辅,人家是摄政!
可是,生前权势滔天,死了之后,还是照样被清算。
自己这本来就是群狼环绕的太子之位,如果再加之张居正这种得罪人的力度,那太子之位想不丢都不成啊。
沉叶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不是他不想做事,而是这山芋有点太烫手了。
弄不好双手都会被烫熟。
“父皇,儿臣观政理藩院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罗刹国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