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学弟了。”
张述桐其实对这个称呼一直不太适应,别看他成天叫学姐学姐的,学姐却很少喊他学弟。
张述桐只是问:
“不赶快回去吗?”
“我先收拾一下,现在好像只鼹鼠。”
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调侃道:
“倒是你不赶快下去?那位同学可是会等着急的。”
张述桐不太想被这么调侃:
“误会了,怎么看也不是……呃,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我以为你会很受女孩子欢迎。”
“没有吧。”张述桐心不在焉道。
“还没问你名字,总是叫学弟学弟的?”
“张述桐。”
“哪个字?”
“述说的述,梧桐的桐。”
“嗯……很有文人范的名字。”她夸赞道。
张述桐愣了一下。
只因这句话似曾相识,或者说不差分毫。
他记起来自己和苏云枝认识是在开学典礼上,他中考成绩不错,是新生代表之一。
而那时的学姐已经成了学生会的副会长,掌管新生的生死大权,那天她还要主持开幕式,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裙,闪耀得夺目。
大家也摸不清这个学姐是什么来路,只是乖乖踩着她的影子走。
张述桐偶尔也有掉链子的时候,他记得前一天刚好因为回溯做了某件事,折腾到很晚,睡眠严重不足,连胸前的名牌挂倒了也没意识到,这时候那个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少女走过来:
“倒了。”
张述桐忙低头打量了一眼。
她自然地伸出手,帮他将名牌扎好:
“张述桐……嗯,很有文人范的名字,别紧张,加油。”
说完朝她温婉地笑了笑。
那时候张述桐才明白,原来姐系的女生——这个词是他自己造的——也分两种,御姐和邻家姐姐,而眼前的这位学姐看着像前者,实际是后者。
别人听了他名字只会纳闷问什么含义,又或者哪有人刚认识就会谈论别人的名字如何,少有人像她那样不求甚解。
“苏云枝。”
这时候少女把身上的灰尘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伸出一只手。
张述桐与她握了握手,一触即分。
“云朵的云,枝叶的枝。”
苏云枝学着他的口吻介绍说。
张述桐点点头,表示会记好。
“那我先走了。”少女朝他挥挥手。
天色不早了。
张述桐看着她迈出了老屋,淡淡的月色洒在她的脸上,张述桐向前踏了一步:
“对了,有件事……”
“嗯?”苏云枝转过脸。
“……关于这条地道的事,麻烦保密,被知道了会很麻烦。”
“我记住了,不要告诉同学们是吗,那就当是我在这座岛上的小秘密?”她笑笑说,“还有没有别的?”
张述桐沉默了几秒:
“慢走。”
苏云枝的身影渐渐走远了,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朝医院二层的走廊抬起头,远远挥了挥手,窗户前也出现了几道身影,看来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同学吃坏了肚子。
张述桐看看傍晚的天空,没有黑得这么彻底,黯淡的云层蒙在天幕上,被月光照得朦胧,那里毕竟是很高的地方,离他所站立的地面很远很远,哪里会有树枝摇曳的影子。
他对着后面的脚步声问:
“有没有别的发现?”
“没有。”
“有些太巧了。”
“我知道。”张述桐转过身,不再看门外,“所以我有意试探了一下,但目前看真的只是巧合。无论是找到这条隧道、还是发现那几个坑,哪怕我故意说已经发现了一个狐狸的雕像,她的态度也只是停留在好奇,而不是错过渡轮也要去找。”
“张述桐同学,看来你还没有因为那个学姐完全冲昏头脑。”路青怜难得用夸赞的语气说。
“这是在夸我?”张述桐奇道。
“你暂时,可以这么理解。”她轻飘飘地说完,又问,“见到梦里的学姐有何感想?”
“呃……”
张述桐心说你都会抢答了。
怎么这女人还记得自己做梦的借口,他不理这种坏心眼的调侃:
“走了。”
张述桐看了眼手机,已经接近六点,手机里跳出来两个老妈的未接来电,他拍了拍额头,拨了回去,边等电话接通边说:
“其实我妈最近挖到一只狐狸,早上刚给我看过,咧着嘴笑的那个。”
路青怜停住脚步。
她皱眉道:
“你居然真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