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就换了呗,到时候也去给公子看门就是了。”胡大厨笑道:“我都打定主意跟着总管走了!”
“没必要吧?新总管换谁,也不会换你这大厨的。”俞门吃惊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胡大厨淡淡道。
“噗……”俞门一口茶水没喷他身上,咳嗽连连道:“我知道这话是陈胜说的,大厨你也想当楚王?”
“不,我要当厨王!”胡大厨便昂然道:“跟着公子走才有机会,在这县公所里干一辈子没用。”
苏录回去把田总管的请求跟老爹和老板娘一说,两人皆无异议。
“咱家现在泸州城就有四五处产业了,是该请个管家了。”老板娘笑道:“田总管肯来,自然再好不过。”
“见你娘一个人忙里忙外,我都心疼坏了。”苏有才一张嘴就给够情绪价值,“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二哥专心读书就成。”老板娘便心甘情愿道:“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
“还是有件事要操心的。”苏有才却笑道:“那就是咱俩的事了。”
“当着孩子的面儿呢。”老板娘登时霞飞双颊。
“就得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苏有才便对众儿女宣布道:“我们两个准备成亲了!”
“哦……”孩子们全都松口气道:“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什么话?!”苏有才笑骂一声,握着老板娘的手,正色道:“你娘的意思呢,是在外面简单办一办,自家人吃个饭就行了。但我不能让她受这委屈!”
“我们是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一定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你们娘风风光光抬进家里来!”苏有才便悍然宣布道。
“好!好!好!”苏录苏泰小田田集体鼓掌,苏满没跟着胡闹,却也佩服地笑了。
老板娘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好意思道:“咱俩都不是头婚了,大操大办让人笑话……”
“我苏相公和你程老板结婚,二郎滩谁敢笑话?”苏有才理了理襕衫的领子,顾盼自雄道:“不想混了吗?”
“好好,霸气!”小辈们拍着桌子叫好,小田田终于明白,她娘为什么对苏伯伯死心塌地了。这样当软则软,当硬则硬的男人,哪个女子不钟情?
“二哥,真没必要这样……”老板娘声如蚊蚋道。
“不,有必要!”苏有才坚定道:“因为你值得!”
“二哥……”老板娘嘤咛一声,只觉为这男人死一百次都无怨无悔。
“我们吃饱了!”小辈们嘻嘻哈哈撤离了战场。
第二天,苏录汇合了黄峨,一起到鹤山书院去拜谢老山长。
“呵呵呵,快快起来……”老山长高兴地看着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慈祥地问道:“丫头,你爹肯放你出来了?”
“多亏了庞爷爷出手,我爹现在不管我了。”黄峨感激不尽道。
苏录和庞山长不是师徒关系,是校长和学生的关系,所以她叫爷爷并不差辈。
“他这事儿就是不太像话,把孩子关出病来怎么办?”老山长笑道:“不过辛苦养大的宝贝闺女,一不留神就被臭小子拐走了,当爹的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也别太跟他记仇。”
这话明显是说给苏录听的,苏录却打哈哈道:“跟兵宪大人记仇?学生还不配。”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将来配了,还想秋后算账吗?”庞山长笑骂道。
“那不能够。”苏录笑笑,岔开话题道:“老山长那天,怎么把大宗师也拐去了?”
“我当时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去提亲,要么就听我讲一讲当年商阁老和王守溪的故事。”老山长笑道:“他不愿意听故事,就乖乖跟我提亲去了。”
“他愿意听就怪了。”苏录和黄峨不禁笑道。
商阁老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元状元商辂,而且也是唯一的三元状元。
后世相传洪武朝的状元黄观曾连中六元,但洪武朝时并没有府试县试,且他也没有中过解元,而‘仅’是会试殿试第一。
至于王守溪就是大名鼎鼎的震泽先生王鏊。
王鏊是制艺的大宗师,考试水平自然无与伦比,二十四岁中解元,转年又高中会元。
但遗憾的是,在随后的殿试中,他‘仅’中了个探花,跟读书人的最高成就‘三元及第’失之交臂。
坊间盛传,是因为当时担任殿试读卷官的商阁老,不希望有人共享这本朝独一份的殊荣,所以才将他列为第三的……
老山长要跟大宗师聊这掌故,无非就是暗示萧提学欲效仿商阁老,不想让人跟杨神童共享‘小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