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婆子起身下炕,进了儿子的屋子,一把抓住赵秀莲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嘴骂道:“你这个搅家精、丧门星,我大儿子骂得没错,你就是这个玩意儿!从你嫁到我家来,我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以为你是什好东西?有什资格骂我儿子?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俩怎会跑到这来干活?”而且不干满一年,他们根本离不开这。这一年还必须表现好,表现不好等待他们的就是无限期延长。她和儿子一点怨言都不敢有,只能老老实实干活。
但打这个该死的儿媳妇却是没问题的,反正她本来就人嫌狗憎。
老太太继续骂道:“当时你介绍那个对象我就不同意,我就算再不待见我闺女,可她现在是正式工人,有那好的工作和前途,凭啥嫁那远扔了工作给人当后妈?所有一切都是你挑拨的,我现在是真后悔啊,当时要是不听你的该多好!”
范老二站在旁边不知该怎办,皱著眉头,心恨恨地想:打吧打吧,爱咋咋地,他才不管。于是一头倒炕上,被子一蒙,假装什都没看到没听到。
赵秀莲被打得脑袋嗡嗡响,反过来一把揪住婆婆的头发,嘴咒骂道:“我让你听我的了吗?你就那听话?你是狗吗?我让你死你咋不去死?
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一点长辈样都没有,现在竞然都赖到我的头上来,什我说啥就是啥?我让你吃屎你咋不吃?
你还不是心本来就同意,你惦记你娘家的侄子,我不这做你也会这做,只不过让我白白担了这名这边鸡飞狗跳的鬼哭狼嚎的……
劳动宿舍没有独门独院,都是一排排的房子,人多的分一户、人少的分一间,所以动静很快被邻居听到。
有人气得骂骂咧咧:“大晚上不睡觉作什妖?自打他们来了就没安生过,明天非得跟厂长汇报,给他们赶到林子捡柴火去……”
“是啊是啊,都不是好东西,打吧,打死了还省点粮食呢。”
“你个老炮说什呢,小心被人告到场长那去。”
“我闭嘴不成吗,都别看热闹了,赶紧睡觉,明天早起还要去清理路上的积雪呢。”
“就是,看样子还是不累,要我说,就该让他们秋天来,那时候就该知道这啥样了。”
不远处一个单间,住著神情憔悴的魏思欣。
她连门都没推开,更没去掺和,她又不是那等蠢货,人都到这地步了,还猖狂给谁看?
可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陆乔歌去了向阳街道办,真有不少人因她倒了霉。
喜欢她的人有多少,恨她的人估计就有多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在笑谁在哭?
她的家庭条件本就一团糟,但她向来知道怎让自己活得最好,所以费尽手段攀上了林峻峰。可能这几年日子太顺,让她忘了以前的艰难。
魏思欣只淡淡朝范家方向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桌上放著她写的各种心得体会和报告,都是给关注她的人看的,展示她悔过的表现,求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魏思欣嘴角带著冷笑。
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