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起身,只是像刚刚那样,脸侧向墙壁那边趴著,但小手抬了起来,在脑后的发髻上摸索著,摸到了那根竹簪子。
接著细嫩的手指抓住竹簪子的一头,轻轻把簪子从发束里拔了出来。
乌黑柔顺的发丝瞬间便散开了。
铺洒在了她的肩膀、后背上,像是一块小毯子似的,盖住了她的半身。
少女的小手动了动,拿著簪子收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摸索著,把小手伸进桌肚子里,把簪子放好。
她紧了紧怀里的枕头,继续睡觉。
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陈拾安的说话声音。
林梦秋悄悄地把脸又侧向到他这边来,才发现陈拾安闭著眼睛,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睡著了—
这个季节的天气不冷不热,不干不潮,实在是舒服得很。
经过中午的休息之后,云栖一中再次恢复了上午的热闹。
下午的比赛主要是一些田赛项目的决赛,包括男女子的跳高、跳远、三级跳远、还有铅球等项目。
既然是决赛,那基本就没有自己班同学什么事了。
不过看看人家体育生高水平的对决还是挺有意思的,跟上午一样,陈拾安成了街溜子,哪里有比赛看,他就溜达到哪里。
跟其他同学在乎选手的成绩不同,陈拾安看的都是选手们的赛前、赛中、赛后心态表情反应。
看他们失误时懊恼、看他们紧张时深呼吸、看他们夺冠时神采飞扬—千人千面,热血青春,这对陈拾安来说,可比看选手们的成绩有意思多了。
除了正赛的比试项目外,学校的象棋社团还在操场这边举行了象棋比赛,谁都可以参与,有解残局、还有正赛对决,正赛冠军还能获得一副象棋奖励。
陈拾安上了。
十分钟后,他从三十二强打到了十六强。
又是十分钟后,他从十六强打到了八强。
等班上同学注意到道爷在这边下象棋,呼朋唤友地喊同学过来给他加油的时候,陈拾安已经在打冠军赛了。
跟他对决的,是高三年级组的年级主任曾老师。
曾老师也是象棋忠实爱好者了,棋力相当不错,还拿过云栖市的市冠军。
但面对陈拾安的时候,曾老师却脸色凝重,这么多的学生在棋盘周围观战,自己却迟迟走不出下一步,急得曾老师频频擦汗—
陈拾安坐在他对面,跟曾老师一样,他也在安静看著棋盘,不过已经推演到十多步之外去了。
「拾安啊,你这棋下的好啊,这一步容我多想想—」
「曾老师不著急,下棋不求快,慢慢想就行,我也在想。」
「好好—」
一旁也有老师在观战,林校也在观战。
「老曾啊,你这也不行嘛!我看这个炮要不就让给拾安吃了算了!」
林明呵呵笑,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也下棋,只不过下不赢曾老师,见著不可一世的老曾被拾安逼到这个地步,老校长心里那个开心啊,特地过来看看拾安怎么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曾老师服了,心道林校你可别观棋就语了!
这是丢炮的事吗!我车都要丢了!
「冠军赛谁都不能投降啊!」林校出声对裁判说道。
曾老师:「??」
林梦秋和温知夏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俩少女都站在陈拾安身后。
对于下象棋,她俩懂得不多,只是知道大概走法而已,看看棋盘上面,曾老师还比臭道士多了两个子呢,怎么曾老师就这么脸色凝重了?
温知夏伸出小手,戳了戳陈拾安的后背。
陈拾安回头,少女嘻嘻笑著小声跟他说了一声:「道士,加油!」
一旁的林梦秋看著,嘴角平了下来。
又过了没一会儿,班长大人也伸出手指来戳了戳陈拾安的后背。
陈拾安回头,依旧是看向温知夏那边。
温知夏愣了愣,又笑著小声说了句:「道士,继续加油!」
林梦秋:「×××X××!
我戳的!我戳的!你看我啊!
还有烦人蝉、是你戳的吗你就应!
班长大人差点没被气死眼看著这边的学生老师越聚越多,已经在这一步思考了十多分钟的曾老师没办法,只能咬牙走棋。
刚刚还说著『下棋不求快』的陈拾安,在曾老师动子后的下一秒,他就伸出手指贴著象棋移子。
两人的下棋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几乎是你走完我立刻就走,三五步之后,一连串僻里啪啦的换子,原本僵持的棋盘一下子变得清爽了。
林梦秋和温知夏看得眼花缭乱,数一数棋盘上的棋子,臭道士和曾老师的棋子数量都一样了,但—
不对!
曾老师你的『居哪儿去了?!两个那么大的『居』呢?!
无『居』对双『居』,哪怕其他的棋子数量还有点小优势,双马炮对陈拾安的单马炮,但局势显然一边倒了。
在经过了五十多分钟的『鏖战'之后,陈拾安击败了曾老师,拿到了象棋比赛的冠军。
「承让了曾老师。」
曾老师已经累摊在椅子上,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曾老师可知道,总共用时五十多分钟,估计至少四十多分钟都是他花掉的小陈师父走棋就没见他犹豫过。
陈拾安美滋滋地接过来冠军奖品的那一副象棋。
质量还很不错呢,正好可以放在教室里,闲著没事可以用来跟同学玩翻翻棋。
象棋的变种玩法有很多,比如翻翻棋,也就是揭棋,因为加入了运气成分和随机性,
即便是菜鸟也能跟高手玩得不亦乐乎。
「夺冠了!我们是冠军!道爷给我们班拿到了第一个冠军!」
在场的五班众人鼓掌欢呼。
谁说象棋冠军就不是冠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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