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人先在堂屋里入座，提了一下手中的鱼，笑起来。
「我这里还有鱼要处置，二位先坐一坐。」
江涉说著，向另一边扬起声音。
「三水初一，你们师父来了。
江涉把鱼提到灶房里，按照他和猫儿规划一路的想法。把鱼切开，剃掉大多数鱼骨，先把鱼肉腌上，加了一些佐料。
他虽然在外面摊子里或是酒肆中吃饭更多，但处理起这些，做的也很快。
洗净双手，江涉才到庭院里去见两人。
来得不巧。
正听到青云子呵斥二小徒。
青云子见到这两个小弟子都缩头缩脑，远远绕著他走路，就知道不好。
捉过来盘问起来。
才知道这两个小弟子刚下山没多久，身上带著的钱财就潇洒的差不多了。
几个月吃喝玩乐下来，如今只剩下几百个铜钱，幸好有前辈高人接济，不然如今恐怕要流落街头，和街上的乞索儿睡在一起。
让他们下山寻人，顺便问问那道人李玄服下的丹药之事，更是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三水和初一低著脑袋。
「你们两个，不知礼数，没大没小。」
「要不是前辈宽仁，换做别人，早把你们两个处置一番了。」
三水缩著脑袋，听了一会训斥。
她胆子大，嘴又快。
忍不住说：「要是没遇到前辈，我跟初一也可以睡在街上————听说山下还有好多贼人，可惜我们还没遇到。」
听说一个凶恶的贼首，能值十贯钱呢。
想到这事，三水颇为遗憾，他们一路上还是过于太平了，一个贼都没遇到。
中年人听的又好气，又好笑。
「也罢。」
他摇了摇头，瞥了两个弟子一眼。
「幸好你们两个飞举之术，学的还算是可以，至少遇到危险了也能及时跑开」
。
初一低声嘟囔。
「贼人遇到我们才危险！」
听到这反驳的话，中年人在他们脑袋上，一人重重敲了一记。
「这一年修行可有长进？」
两人不吭声。
一年来快活的不行，哪里想得起修行的事？
他们下山以来，先是在洛阳玩了一大圈，把身上的钱花出去大半。
后面寻到了前辈，就跟著前辈见识到好多热闹。
亲眼见到死了四年的书生，从棺材里爬出来，死而复生，一家团聚。
跟著前辈一起入画，吃到了画里的灵果，见到了入山误了两百年的采药人。
吃了水君送来的大鱼。
他们在水府里第一次尝到了酒水，喝的晕乎乎的。
还有长安鬼市的热闹————
这些东西，师父一定不知道。
两人互相撞了下对方的肩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三水给初一使了个眼色，到时候她要第一个和师父说。
中年人青云子看见了。
「又在笑什么？」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成天吵吵闹闹的，就知道闯祸，不知道这两个何时才能长进。
青云子正训斥弟子。
他身边带著的另一个人，却在悄悄打量著这个宅子，很素净。
他们云梦山上流传著一个故事，说是曾经有高人在山上做客，只是与人饮酒，大醉了一场，时节就过去了几个月。
饮酒时还是夏日，醒来的时候天上已经落雪了。
真如神仙中人。
刚才他却看到这人正在用枯枝提起一条鱼，看来是晚食。
除了衣裳未被打湿，袍袖也没沾到泥巴，气度好一些，其他看起来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高人就是这样的吗？
卫关心中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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